刚亮,傅玖瑶就坐在了书案前。她翻开一本账册,指尖在“浆洗房”三字上轻轻划过。昨青竹带回的消息还在她脑子里转——那筐旧衣里有冬衣、干粮袋,送衣的人是傅明珠乳母的妹妹,一个多年没回京的老妇。
这不正常。
她合上账册,起身走到妆台前,从夹层取出符石。闭眼再睁,已站在实验室中央。监测屏上的红点静止不动,但时间轴显示昨晚戌时三刻,偏院窗户开了七分钟。风速测算结果跳出来:足够让一张纸条飘出去。
她调出过去二十四时的数据流。床板震动三次,每次间隔两刻钟,像是定时检查什么。她盯着屏幕,手指敲了敲操作台。不是偶然,是有计划的动作。
傅玖瑶转身打开药材柜,拿出一瓶无色粉末。这是实验室新做的显影剂,遇墨即变,肉眼看不出来,但在特定光线下会显出编码。她把粉末装进一个空香囊,递给传送口。
青竹早上来收拾屋子时,顺手把香囊放进袖子里。她是去偏院查房的,名义上是清点用度,实际上是要留下那张涂了药的信纸。
“姐,我去了就回来。”青竹低声。
傅玖瑶点头,“别多话,放完东西就走。”
青竹走后,她回到内室,坐在灯下翻医书。其实没看进去。她在等。
中午前,青竹回来了。
“我把纸落在她书案边上了,她当时在梳头,没注意。”青竹压低声音,“那筐衣服还在院子里,没人动。守门的老李,今早有个婆子来问能不能提前取走,被他拦下了,是没批条。”
傅玖瑶眼神一沉。“哪个婆子?”
“脸黑,个子矮,穿灰布衫,左手缺了半截指。”
是乳母的妹妹。
她立刻记下这个特征,等晚上进了实验室,输入数据库比对。系统跳出一条记录:王氏,原府中乳娘陈婆之妹,二十年前因夫家犯事流放岭南,去年才回京,住城南破巷十七号。
地址有了。
她调出地图,在王氏住处标了个红点。又把偏院到后墙的距离拉出来测算。最短路径是西角门,那里晚上巡夜间隙最长,两盏灯之间有四分钟空档。
傅明珠要逃,一定会选那里。
她冷笑一声,打开合成舱,做了两粒微型追踪珠。比米粒还,能嵌进布料纤维里,信号穿透力强,就算隔着墙也能定位。她把珠子放进另一个香囊,交给青竹。
“明一早送去偏院,就是我赏的新香,让她挂在床头驱湿气。”
青竹迟疑了一下。“姐……她最近睡得不好,总半夜起来走动。”
“我知道。”傅玖瑶淡淡道,“让她挂上,别提别的。”
青竹应声退下。
傍晚,傅玖瑶再次进入实验室。监测数据显示,傅明珠下午去了西墙一次,在窗边站了不到一分钟,然后低头回屋。动作很轻,像在试探。
她放大轨迹图,发现那人脚步落地时微微外拐,右脚拖了半步——这是长期穿不合脚鞋留下的习惯。而今换的那双绣鞋,尺寸明显大了。
她在日志里写下:“目标准备易容,可能借用男装或仆役衣物。”
线索越来越清楚。
她调出人员名单,筛选出近七日进出偏院的丫鬟。有两个名字反复出现:春桃、夏柳。查背景时发现,她们都是陈婆当年带进府的远亲,后来分去粗活房,最近却被调回伺候傅明珠。
太巧了。
傅玖瑶直接下令替换。两名老仆顶替上岗,任务只有一条:听清楚每一句话,不管多的动静都要报。
做完这些,她站在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并列滚动的两组数据——一组是追踪信号,一组是显影纸的反应预判模型。一切都在动,但她还没收网。
她不需要现在抓人。
她要的是那个接应者。
第二清晨,青竹按吩咐送去了香囊。回来时,傅明珠接过香囊看了很久,最后挂在了床头帐钩上。那张空白信纸也被拿走了,放在书案抽屉里。
傅玖瑶知道,快了。
果然,中午再进实验室时,监测仪弹出提示:显影反应触发。她点开图像,是一封写好的信,内容清晰可见——
“三日后酉时,西角门炭车旁等候。银两已备,事成另加二百两。接应人务必戴灰帽,穿蓝布衫。”
落款是个“明”字。
她截图保存,又调出追踪器频率。只要这封信被带出十步之外,系统就会自动记录路线,并锁定接收人。
晚上,她坐在灯下写了新的指令。两条:一是明日增派两名便衣侍卫,扮作运炭工人,轮班守在后巷柴房;二是将偏院西侧灯笼换成暗光型,减少照明范围,制造“可乘之机”的假象。
她把纸条锁进书案暗格,吹灭灯躺下。
窗外风不大,树枝晃了几下。
她没睡着,耳朵听着更鼓。三更时,监测仪轻微震动了一下。她起身点亮灯,打开符石进入实验室。
屏幕显示,傅明珠刚刚打开了床底暗格,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一叠纸和一块碎银。她把信塞进去,重新包好,放回原处。
动作熟练,显然不止一次这么干。
傅玖瑶在日志上标记时间,写下一行字:“敌欲走偏门,我已闭死路。”
她退出空间,回到床上。这次闭眼不久就睡着了。
第三一早,青竹来,浆洗房那边来了个戴灰帽的男人,是来取一批旧衣,手里拿着张条子。守门的认出是王氏托来的,正要放行,被巡夜的拦下查问。
傅玖瑶点头,“让他们拖住,别放人走,也别惊动他。”
她转身进了内室,启动实验室的远程监控。摄像头对准了后巷入口,画面里,那男人穿着蓝布衫,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
正是信上的接应人。
她调出信号面板,追踪珠已激活,位置稳定。只要他带走布包,就能一路跟到幕后之人。
她坐回书案前,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有点凉。
这时青竹进来,脸色微变。
“姐,偏院那边……傅明珠把香囊摘下来了。”
傅玖瑶放下杯子。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她拿剪刀剪开香囊,倒出里面的珠子,扔进了铜盆。”
铜盆里有水。
珠子沉底,信号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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