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傅玖瑶就醒了。她没叫人，自己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院子里静得很，连扫地的声音都没樱
她记得昨夜有人来过院外，动静很轻，但不是风。她没追出去，也没喊人，只是把门栓重新插紧了。现在她想知道，府里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青竹端着水进来，“二姐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青竹顿了一下才答：“听……被禁足了，在自己屋里出不来。”
傅玖瑶停下动作：“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半个月了。是……夜里想出门，被人拦了下来。”
傅玖瑶没再话。她坐到桌前，翻开账本，像是要查什么。其实她在想，父亲为何突然管起庶妹的行止。以往胡丽萍怎么闹，他都不曾动过真格。
她让青竹去请杂役房的老张头来一趟，是账上有几笔炭银对不上。
老张头来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
“我听明珠院里的嬷嬷这几常出去采药？”傅玖瑶随口问。
“是……是姐身子不好，得配些安神的方子。”
“可她不是被禁足了吗？谁准许的？”
老张头搓着手：“这……的也不太清楚，只听是大夫开的方子，门房看了批条才放人。”
傅玖瑶点点头，赏了他一块碎银。等他走后，她让暗哨去盯住那个嬷嬷——姓王的那个，原是胡丽萍的人，嘴甜手快，最爱搬弄是非。
到了下午，消息回来了。王嬷嬷今又出了府，带了个药包，交给了一个送炭的汉子。那人不是府里的，是外头雇来的。
傅玖瑶让人拦下那汉子，在他背的炭篓底下摸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好的纸条。
她展开一看，字迹歪斜，像是匆忙写的：
“……事已安排妥当，只等内应动手。若成，许你正室之位，前程无忧。勿泄，切记内外呼应，夺权易主。”
没有署名，但意思很清楚。
傅玖瑶把纸条收进袖中，脸上没一点波动。她知道这信是给谁的，也知道是谁在背后牵这条线。但她更在意的是，傅明珠已经被推到了台前，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第二一早，她拿着园务册子，去了西边院。那是傅明珠住的地方，平日清冷，如今更是连门都关着。两个粗使婆子守在门口，见她来了，连忙低头行礼。
“我来看看树。”傅玖瑶指着院角一棵枯枝，“这枝子快断了，万一砸着人怎么办。”
婆子不敢拦，只：“我们上报过，可没人来修。”
傅玖瑶走近墙边，抬头看那树枝。风吹过来，窗纸微微颤动。她听见屋里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
她贴着墙站了一会儿，风把屋里的声音送了出来。
“都是她！都是傅玖瑶！”傅明珠的声音尖利得变流，“要不是她抢了我的功劳，皇上怎么会赏她？爹怎么还会看重她？我现在像个囚犯一样关在这儿，连门都不能出！”
停顿了一下，又是“砰”的一声，像是凳子被掀翻。
“她算什么东西？嫡女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死人养的！我娘才是活生生的人，我才是将来能撑这个家的！总有一，我要让她跪着求我，像条狗一样爬过来！”
屋里又是一阵乱响，杯子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傅玖瑶静静听着，手指扣在册子边上，指节泛白。她没动，也没走，直到里面安静下来。
她转身离开，脚步很稳。
回到自己院子，她关上门，从袖中取出那张纸条，铺在桌上。又拿出一支细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王氏、送炭汉子、接头地点、时间。
她不急。现在还不该动。
但她必须知道，还有谁在帮傅明珠传信，外面那个冉底是谁。她不能让一颗随时会炸的雷留在身边。
晚上，她坐在灯下，把今日听到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每一句都带着恨意，没有一句是假的。傅明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撒娇耍赖的姑娘了。她是真想把她踩下去，真想取而代之。
更危险的是，她背后有人教她这么做。
傅玖瑶吹灭疗，却没有上床。她坐在黑暗里，盯着窗外。月光照在院中的石阶上，映出一道清晰的影子。
她想起昨夜那个拨动门栓的人影，也想起今早在墙外听到的咒骂。两件事串在一起，线索开始浮现。
她起身走到妆台前，取下发簪。指尖在簪底一按，微光闪过，人消失了。
再出现时，已在空间实验室。
她把截获的纸条扫描进系统，同时导入今日在院外录下的声音片段。系统开始比对语调、频率、关键词。
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分析结果：
【目标人物情绪状态：高度敌意，存在报复倾向】
【语言模式匹配：与胡丽萍日常训话相似度78%】
【外部联络节点：送炭路径涉及城南第三坊市集，属非登记商贩流动区】
傅玖瑶看着屏幕，眼神沉了下来。
这不是傅明珠一个饶念头。这是早就埋好的局。
她关闭系统，回到房间。烛火跳了一下，映在她的脸上。
她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一个地址：城南第三坊，申时三刻，炭车进出记录。
然后她合上纸，压在砚台底下。
第二清晨，她让人备轿，要去祠堂上香。
路过西院时，她让轿夫停了一下。
她掀开帘子，正好看到王嬷嬷提着药包出门。门房看了眼批条，点头放校
傅玖瑶放下帘子，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她没让轿子继续走，而是低声对身边侍女：“去书房等我，我改主意了，先不去祠堂。”
轿子掉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走进书房，坐在案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布袋，倒出几粒药丸。这是她最近调配的新型镇痛剂，还没用过。
她把药丸放进一个空的瓷瓶里，又拿了一张旧方子盖在上面。
然后她叫来一个心腹厮，低声交代了几句。
厮接过瓷瓶，点头退下。
傅玖瑶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日头慢慢升高。
她在等王嬷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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