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傅玖瑶就起身了。她先看了眼门槛里的石头，位置没变，明夜里没人进过屋。晶片也没有报警记录，墙根那道影子终究没有再靠近。
她把晶片贴回耳后，换上准备好的浅青色长裙，裙摆绣着细兰纹路，不张扬也不失礼数。外披银丝兰纹披帛，发髻用一支素玉簪固定，没有多余的首饰。今要去尚仪局做最后一次彩排，不能出错。
她推门出去，晨风微凉，吹过庭院径。回廊转角处传来脚步声，一个宫女低着头端着茶盘走过来，穿的是尚仪局杂役的灰青短袄，袖口磨得有些发白。
两人快要擦肩而过时，那宫女忽然身子一歪，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她撞来。
傅玖瑶侧身避让，但裙角还是被泼了个正着。热茶顺着布料往下淌，泥水混着茶叶沾在裙摆上，留下一片深色污迹。
瓷杯摔在地上碎了。
“奴婢该死！”宫女立刻跪下，声音发抖，“手滑了，求姐恕罪！”
傅玖瑶站着没动，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这人她见过几次，总在贵妃身边打杂，平日话不多，做事也规矩。现在却偏偏卡在这个时间点，在这条偏僻回廊撞上来。
她没话，只轻轻拂了下袖子，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身后传来宫女磕头的声音：“姐宽宏大量……”
傅玖瑶关门的动作很稳。她拉上窗栓，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瓷瓶，瓶身透明，里面是无色凝露。这是空间实验室里储存的“速洁凝露”，能分解有机污渍，不留痕迹。
她倒一点在指尖，轻轻抹在裙摆的茶渍上。三息之内，颜色褪去，布料恢复原样，连褶皱都展平了。
她对着铜镜照了照，又取下玉簪，重新梳了一遍头发，换了一条干净的披帛。
刚才那一下不是意外。那人冲得急，落地前还刻意抬了腿，像是为了确保茶水能溅到她身上。而且周围没有其他宫人，连巡值的太监都没影。
这是安排好的。
她把空瓷瓶收进抽屉底层，顺手打开晶片的数据界面，调出过去十二个时辰的周边活动记录。昨晚那个墙根的人影出现时间是戌时三刻，停留不到半盏茶工夫。而这个宫女，寅时五刻曾出现在西偏殿附近，比平时早了近一个时辰。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光线照在窗纸上，暖黄一片。她拿起琴谱，夹在臂弯里，准备出发。
刚开门，就看见那个宫女还站在回廊尽头，背对着她，像是在等什么人。
傅玖瑶没多看，径直走过。
路上遇到两个洒扫的宫女，其中一个低声：“碰上她也算倒霉。”另一个回：“你没见她连气都没出一声？这种人最不好惹。”
傅玖瑶听着，没停下脚步。
尚仪局设在东宫侧院，穿过两道宫门就能到。她走到半路，迎面来了个传话的内侍，是掌事嬷嬷临时调整了演练顺序，让她延后半个时辰再去。
她点头应下，转身往回走。
路过一处凉亭时，听见里面有人话。
“……真不怕丢脸？脏成那样还能笑出来。”
“听她弹琴配诗，讲的是医术？”
“一个姑娘家，整跟药罐子打交道，也不嫌晦气。”
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分明带着讥讽。
傅玖瑶站在亭外石阶下，没有进去。她认得其中一个声音，是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她绕开凉亭，抄近路返回住处。
屋里没人动过，东西都在原位。她把琴谱放在桌上，坐下来喝了口温水。
晶片提示，体温正常，心率稳定。她呼吸均匀，手指也没有发颤。昨晚设的警报还在运行，一切如常。
贵妃不会只派一个人来撞她。也不会只用一杯茶。
她打开抽屉，取出另一支发簪。这支簪子中空，藏着微型针囊，共七根细针，长短不一。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每根都能顺利弹出。
然后她把晶片切换到环境监测模式，设定一旦检测到异常气味或液体接触皮肤，立即震动提醒。
做完这些，她站起来，重新整理衣领和袖口。
门外传来脚步声，这次是普通的洒扫宫女，提着水桶经过。
她走出去，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
前方宫道上，几个宫女聚在一起话，看见她走近，立刻散开了。
她快到尚仪局门口时，迎面又见那个端茶的宫女。她站在廊柱后面，手里抱着一叠衣物，低头看着地面。
傅玖瑶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那人抬头看了一眼。
傅玖瑶直接进了尚仪局的大门。
掌事嬷嬷坐在主位上，正在翻册子。看到她进来，抬了抬头：“傅姐来了。”
“到了。”她。
“稍等片刻，前面几位还没结束。”
她应了一声，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屋里有三个女子在练习歌舞，动作轻盈，笑声不断。其中一个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凑到同伴耳边了句什么，两人一起笑了。
傅玖瑶低头翻琴谱，一页一页地看。
她的手指在谱面上轻轻划过，每一个音符的位置都记得清楚。
外面的日头渐渐移到郑
屋里的舞乐停了。一个宫女走出来，朝她笑了笑：“轮到你了。”
她合上琴谱，起身走向内厅。
琴台已经摆好，旁边立着一名记录官。
她坐下，调流琴弦。
手指搭上第一根弦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有萨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发白：“不好了！西偏殿那边……傅姐的房间被人闯了！”
喜欢玖瑶凰途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玖瑶凰途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