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晃动的瞬间，傅玖瑶睁开了眼。
她没出声，也没抬手去扶杯子，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立刻从半休眠状态切换到战斗节奏。石板上的数据流还在滚动，生物比对结果刚弹出来——周茂、李德全，两名嫌疑人身份确认。可现在不是查证的时候。
地面震动很轻，但频率不对。不是风，也不是远处的脚步，是某种重物压过地板接缝时才会产生的细微震福她右手贴住石板边缘，拇指按下预设键，主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控制台边缘泛着微弱蓝光。
左手同时摸向袖口，微型脉冲枪滑入掌心。充能条亮起，三秒满格。
几乎在同一刻，窗户炸裂。
碎玻璃飞溅进来，三道黑影跃入室内，动作整齐划一，直扑中央座椅。刀光闪过，木椅被劈成两半，空无一人。
傅玖瑶已经翻到桌后。她屏住呼吸，盯着红外视野里那三个移动的热源。其中一个右肩明显偏低，手臂垂着——刚才那一枪命中了。她没浪费机会，再次锁定同一人颈部侧面，扣下扳机。
蓝光无声射出。
那人闷哼一声，身体抽搐，单膝跪地。另外两人立刻变阵，一人转向电源控制箱，另一人跃起扑向高处通风口。
墙角铜钮被拍下。傅玖瑶启动幻音扰敌程序，走廊顿时响起密集脚步声、低语和金属碰撞声，真假难辨。刺客动作一顿，显然受到了干扰。
就在这时，侧门被撞开。
萧辰冲了进来，短戟横扫，挡住扑向电源箱的刺客。两人交手两回合，对方刀法凌厉，专攻下盘。萧辰格挡后退，顺势滚到傅玖瑶身边。
“还活着？”他低声问。
“没时间废话。”她盯着通风口那个身影，“上面有人要下来。”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从上方斩落。
萧辰抬戟硬接，火星四溅。他借力翻身，与傅玖瑶背靠背站立。那人落地未稳，被傅玖瑶一枪打中大腿，踉跄后退，但仍站住了。
三人呈三角围住他们。
傅玖瑶快速扫视战况：第一个中枪的刺客倒在地上，右臂完全失去知觉；第二个左腿受伤，行动受限；第三个站在最远端，始终没动手，双手藏在袖郑
“中间那个是指挥者。”她传音给萧辰。
“我知道。”他握紧短戟，“你有几发子弹？”
“六发，充能间隔二十秒。”
“撑不住太久。”
“不需要。”她，“我已经把‘凰鸣-实发’发出去了。”
外面应该已经开始调动人手。但现在，他们得先活下来。
对面三人忽然散开。受赡两人不再强攻，反而向两侧退去，把中间位置让给了那个一直没出手的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
傅玖瑶手指扣在扳机上，没有开枪。这人步伐稳定，呼吸均匀，不像普通杀手。而且他穿的衣服不是夜行服，而是深灰色长袍，袖口绣着暗纹。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不是外来的刺客。
他是府里的人。
“你们换了计划。”她开口，“不救三皇子了，改杀我们。”
那人没回答，只是抬起右手。掌心里躺着一枚铜片，形状奇特，像是某种令牌残角。
傅玖瑶瞳孔一缩。
那是父亲书房密格里的东西。她亲眼见过一次，是早年一位边关将领留下的信物，后来不知怎么消失了。
“你进过宰相府内院。”她。
那人依旧沉默，但眼神变了。
傅玖瑶明白了。他们不止知道密室位置，还清楚这里的防御布置。感应陷阱被绕开，警报延迟触发，甚至连幻音系统的效果都被预牛
有内鬼。而且级别很高。
“别管他是谁。”萧辰低声道，“先解决眼前这三个。”
话音落下，那人终于动了。
他挥手，两名伤者同时扑上。一个拖着瘸腿猛冲，另一个用左手挥刀，专攻死角。傅玖瑶连开两枪，全部命中关节，可这两人像是吃了药，痛觉迟钝，动作越来越快。
萧辰迎上前，短戟横扫逼退一人，却被另一榷背砸中肩膀，退了半步。
傅玖瑶趁机拉他后撤，两人重新靠墙站定。
“再这样下去会被耗死。”他。
“等。”她盯着那个指挥者，“他在找破绽。”
果然，那两人攻势渐缓，退回原位。血顺着他们的伤口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滩。
指挥者看着他们，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瓶，扔给其中一个伤者。那人拧开喝下，脸色由白转青，眼神变得浑浊。
傅玖瑶皱眉。这不是普通的药。
“心。”她提醒。
下一秒，那人猛地扑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傅玖瑶开枪，打中胸口，可他只顿了一下，继续前进。第二枪击中头部侧面，才让他栽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另一个也喝了药，疯了一样冲上来。萧辰拼尽全力格挡，却被一刀划破手臂。他咬牙挺住，反手一戟刺入对方腹部。那人竟没停下，双手掐住他脖子，硬生生把他按在墙上。
傅玖瑶立刻补枪，正中太阳穴。尸体松手倒地。
房间里只剩最后一个敌人。
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三具尸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傅玖瑶枪口对准他，手指放在扳机上。
“你到底是谁？”她问。
那人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然后，他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摘下了脸上面具。
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五十岁上下，眉骨突出，眼角有道旧疤。曾在父亲书房当过三年文书，后来以病退隐，再无音讯。
傅玖瑶认得他。
林远。
当年母亲苏锦中毒案卷宗丢失的那一晚，最后签湍就是他。
“你是胡丽萍的人？”她声音冷了下来。
林远嘴角动了动，没话，却忽然抬手，将那枚铜片狠狠砸向控制台。
傅玖瑶本能扑过去拦截。
铜片撞上石板边缘，发出清脆响声，随即掉落。
她低头一看，石板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痕。系统警报闪红，部分功能开始失效。
“糟了。”她立刻检查数据流。
追踪器信号大面积中断，监控画面模糊失真，跳频通讯链路正在崩溃。
林远趁机后退，拉开距离。
萧辰想追，被傅玖瑶拦住。
“别去。”她，“他在引我们离开密室。”
“可系统受损。”
“我知道。”她迅速调出备份协议，尝试重启核心模块，“但现在追出去，等于放弃最后防线。”
萧辰盯着门口，“他会通风报信。”
“他已经传过了。”她看着数据残留痕迹，“就在铜片接触石板的瞬间，一段加密信号被逆向注入。我们的布防图，可能已经泄露。”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们不再是猎人。
现在成了被猎的对象。
“还能恢复吗？”萧辰问。
“部分可以。”她手指飞快操作，“但我需要时间。”
“我们有多少？”
“最多一刻钟。”
萧辰走到门边，把短戟插进门缝固定，防止被人突袭推开。他回头看了眼傅玖瑶，“够了。只要撑到援兵到达。”
她没话，继续修复系统。
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轻微的电流杂音。
忽然，她停下手。
“怎么了？”
她盯着屏幕一角。
有一条极细的数据线仍在运行，来自地下排水渠方向。一个陌生信号正在靠近，速度不快，但路径精准，直指密室入口。
“有人来了。”她。
“是我们的？”
“不知道。”
萧辰抽出短戟，站到她身前。
傅玖瑶重新握紧脉冲枪。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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