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刚亮,宫道上的石砖还泛着湿气。傅玖瑶站在偏门处,衣袖微动,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暗匣。她昨夜没睡多久,但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倦意。
萧辰从台阶上走下来,脚步稳,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他停在她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步距离。
“今日早朝。”他。
“我知道。”她点头,“三皇子的事尘埃落定,朝中不会再有大乱。”
他看着她,目光沉了片刻。“你昨夜,愿意试试。”
她没避开他的视线。“我了。”
“那今开始,不是只我一个人往前走。”
“从来就不是。”她声音不高,“你做什么,我都会知道。该出力的时候,我也不会退。”
他嘴角动了一下,没笑出来,但眼神松了些。远处传来内侍传唤的声音,早朝即将开始。他转身要走,又停下。
“等消息。”他。
“我会听。”
他走了。她站在原地,看他背影穿过宫门,消失在廊道尽头。风从背后吹来,她抬手按了按发髻,确认玉簪还在。然后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御前交档是例行事务。她手中捧着一叠文书,是宰相府整理的旧年赋税记录,皇帝点名要看。沿途安静,只有靴底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走到东侧廊下时,两个低品阶官员站在柱子后话。声音不大,但也没刻意压住。
“五殿下今晨奏对条理清楚,提了三条整顿兵防的建议,户部尚书当场应下。”
“以前他不怎么开口,现在一话,好几个老臣都跟着点头。”
“谁让他这次立了功。三皇子勾结外军,若不是他提前察觉,后果难料。”
“可不止是察觉。”另一人接话,“听地下囚室那次,是他亲自带人守住密道出口,把余党堵在里面。”
“现在谁还敢提二皇子?五殿下才是撑住局面的人。”
他们看见她走近,立刻闭嘴,低头行礼。她微微颔首,脚步没停,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走过。
她面上不动,心里却清楚。那些话不是吹捧,也不是试探,而是承认——萧辰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被排挤、被忽视的皇子。他站起来了,而且站得稳。
文书交到御前,太监收下登记,皇帝稍后查阅。她退出殿外,沿着原路返回。侍女迎上来,低声府里来了几位客人,是来拜访父亲,实则都在前厅等着见她一面。
“都回了吧。”她。
“可是……其中一位是礼部郎中的夫人,平日与咱们府也有往来。”
“不管是谁。”她语气没变,“闭门谢客。我不见任何人。”
侍女应声退下。她站在宫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色。太阳升得高了,云散开,光线落在脸上,有点暖。
她没急着上车。她在等一个消息。
半个时辰后,宫里传出话:早朝结束,五皇子所奏兵防调整案已交由兵部议行,皇帝未否决,反而加批“详查速报”四字。
这是认可。
她听到后,只轻轻点头,登车回府。
傍晚,萧辰在偏殿处理奏章。几份边关急报送来,他一一过目,圈出要点,命人转交兵部值官。几名曾参与围捕行动的将领被召来问话,他只问军情调度,不提当日密道之事。
“你们按职责行事,不必多想其他。”他最后,“以后也是如此。公事公办,不要让我听到有人私下拉拢结队。”
几人告退。他坐在灯下,揉了揉眉心。外面传来脚步声,内侍进来禀报,宰相府的马车已在宫门外停了一刻钟,似乎在等人。
他没抬头。“让她先回去。今日事多,我还要留一阵。”
“是。”
他继续看折子。灯火映在纸上,字迹清晰。他翻过一页,笔尖蘸墨,在页尾写下批注。
同一时间,傅玖瑶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一本薄册。那是空间实验室自动生成的记录,记录着最近三个月所有情报来源与分析结果。她用朱笔划出几处关键节点,又在旁边标注时间线。
她的手指在纸面移动,动作稳定。突然,她停住。
纸页右下角有一行字,之前没有注意:
【三皇子余党最后一次联络信号发出地点,并非地下囚室周边,而是城西旧驿馆区域。信号持续时间十七秒,内容加密,未破译。】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十七秒。够传一段短讯,也够毁掉证据。
她合上册子,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庭院空无一人,树影静止。她望着宫城方向,那里灯火点点,其中一盏,应该属于正在批阅奏章的人。
她没再看下去。
第二清晨,她换了一身素色常服,准备入宫递补一份遗漏的账目明细。出门前,她将那本册子锁进抽屉,钥匙贴身收好。
马车驶出府门,拐上主街。
街边一家茶楼二楼,靠窗位置坐着一个穿灰袍的男人。他手里端着茶碗,目光落在远处宫墙上。楼下有贩吆喝,他没回头。
直到马车经过,他才放下茶碗,袖口滑出半张烧焦的纸片,上面残留着几个字:
“……令至驿馆……接头人失联……”
他把纸片塞回袖中,起身离开。
傅玖瑶的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响声。
前路漫漫,遥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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