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校门口停下。
江眠付了车钱——顾星染单手不方便，他抢着付了。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宿舍楼走。
这个时间，正是上课前的忙碌时段，学生们抱着书匆匆赶路。
江眠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宽大t恤和裤子，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他低着头，恨不得缩进地里，加快了脚步。
顾星染在他身后半步，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和略显别扭的走路姿势，嘴角微微勾了勾，但很快又抿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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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宿舍门口。
里面隐约传出的话声——好像是晏明修在打电话，语气平静，像是在讨论什么专业问题。
江眠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两秒，才用力推开。
宿舍里的光线比走廊亮堂些。晏明修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他自己的书桌前，手机贴在耳边。沈临渊的座位空着，大概又去了实验室。
听到开门声，晏明修的声音顿了一下。他对着手机了句“稍等”，然后转过身。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江眠脸上，停顿了大概零点五秒，随即向下，扫过他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衣服。
晏明修的眉头蹙了一下。
江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拉了拉领口，但没什么用。他挪开视线，快步走向自己的书桌，想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谁的衣服？”晏明修问。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江眠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后者僵着脖子，没回头，含糊道：“……顾星染的。”
话音刚落，顾星染就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他顺手带上门，把药袋往自己桌上一扔，然后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左脚踝搭在右膝上，受赡右臂心地搁在扶手上。
“哟~~明修哥也在呢？”
晏明修没理他，目光依旧落在江眠身上，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更沉了些：“你的衣服呢？”
江眠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硬着头皮转过身，不敢看晏明修的眼睛，盯着地板声：“昨……弄脏了，还没洗。”
“弄脏了？”
晏明修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语速很慢。
他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江眠更近了些，几乎能闻到江眠身上残留的、不属于他自己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甜腻气息。“怎么弄脏的？”
江眠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怎么，很难回答？”晏明修又问了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眼神却像淬了冰，直直钉在江眠身上。
就在这时，一直靠在椅子上看戏的顾星染突然嗤笑一声。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左手从药袋里翻出一盒消炎药，单手抠开锡箔，抖出一粒扔进嘴里，就着桌上半瓶矿泉水咽了下去。整个过程慢条斯理，完全无视了晏明修那边逐渐凝结的空气。
“明修哥，你这话问的。”顾星染咽下药，才懒洋洋地开口，“衣服脏了就脏了呗，还能怎么弄脏的？吃饭溅上油点子，走路摔一跤，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江眠泛红的脖颈和宽大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痕迹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年轻人嘛，晚上玩嗨零，弄脏件衣服不是很正常？”
这话得极其暧昧，就差把“我们昨晚干了什么”写在脸上了。
晏明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他当然听得出顾星染的弦外之音，也看到了江眠脖子上那些遮不住的印记。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指尖发凉。
他想起昨晚那个被顾星染挂断的电话，想起江眠含糊其辞的“在外面有事”，想起自己在那之后长达数时的沉默等待。
结果，等来的是江眠穿着顾星染的衣服，带着一身痕迹回来，还有顾星染这副得意又挑衅的嘴脸。
“玩？”晏明修重复了这个字，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玩到需要换衣服？”
他上前一步，逼近江眠。
两饶身高相差很多，压迫感让江眠几乎喘不过气。
“江眠，你自己。”
江眠被他逼得后退，腿撞到了自己的椅子，发出“哐”的一声响。
他惊慌地抬头，对上晏明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但绝对不是愉快。
“我……我们……”
江眠舌头打结，脑子乱成一锅粥。
他下意识地看向顾星染，想要求助，却看到后者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甚至还对他眨了眨眼。
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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