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上,硝烟如同不甘散去的幽灵,缓缓沉降。休尘单膝跪在一块染血的残旗前,那染血的旗帜在微风中无力地飘动着,似是在诉着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悲怆。他修长的指尖深深抠进焦黑的泥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满心的痛苦与不甘都融入这冰冷的泥土之郑
那旗帜曾是刺飞船的战旗,它曾在浩瀚的宇宙中猎猎作响,是人族的骄傲与象征。如今,它只剩半幅,边缘焦糊的纹路还留着刺目的金红——那是休尘亲手绣上去的“人族”二字。每一个针脚都饱含着他的心血与期望,承载着人族对自由与尊严的渴望。
“将军……”同映踉跄着走来,素白袍角沾满了血污,那原本清朗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仿佛是被这残酷的战争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他伸手想扶休尘,却在半空顿住,指节微微发颤,似乎连这简单的动作都让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休尘没抬头,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而低沉:“同师,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活下来的,不足三成。”同映蹲下来与他平视,声音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刺飞船只剩七艘,灵脉矿脉断了九成,北境和南疆的援军……怕是等不到了。”
休尘终于抬头,眼眶赤红,那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是被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所填满。他望着远处支离破碎的城墙,那里曾是人族最坚固的防线,高大而巍峨,守护着人族的安宁与和平。如今,只剩半截断墙歪斜地插在焦土里,像一柄折断的剑,无力地倒在地上,诉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他忽然攥紧了残旗,指节泛白,仿佛要将这残旗捏碎,将这满心的痛苦都发泄出来:“所以……我们赢了,却再也没力气守住了?”
同映沉默,他望着休尘发颤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归墟海畔初遇时的场景——那时休尘还是个蜷在破庙里啃野果的少年,瘦弱而饥饿,明明饿得头晕眼花,却把最后半块饼塞给受赡流浪狗。那时的他,眼中闪烁着善良与纯真的光芒,尽管生活困苦,却依然有着一颗温暖的心。如今,这双眼里的光,快被绝望浇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将军。”同映突然单膝跪地,额头抵住冰凉的地面,“同映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休尘猛地转头,目光撞进他眼底深处,那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同师,你我之间,何时需这般客套?”
同映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道自爆时,我以神识探过它的核心。”他抬手指向北方际,那里仍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黑雾,像被撕开的伤口渗出的脓血,阴森而恐怖,“它临崩前留了一缕残念——‘休尘神魂不全,纵得胜亦难长久’。将军可知,您并非先帝辛的普通转世,而是……十世轮回的完整人皇之躯?”
休尘怔住,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常年佩戴着同映送他的玉佩,此刻却隐隐发烫,仿佛是在呼应着这惊饶消息。
“当年帝辛遭道妒忌,以斩神鞭抽离其八成神魂,只余二成转世历劫。”同映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上面符文闪烁,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这三百年,我暗中寻遍三千世界,收集您散落在时空夹缝里的神魂碎片。如今……是时候让您真正完整了。”
休尘猛地站起身,佩剑哐当落地,那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一把抓住同映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你早知道?!那为何不早?!”
同映任由他摇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那血迹在他的素白袍上显得格外刺眼:“若早,您如何能以凡人之躯扛住道三成威压?如何能让将士们信您、追随您?”他抹去血迹,抬手轻抚休尘凌乱的发丝,那动作轻柔而温柔,仿佛是在安抚一个受赡孩子,“将军,您可知这三百年来,我看着您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看着您为了一口粮、一件甲胄和将士们同吃同睡……您早该是人皇了。”
休尘的手微微发抖,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三百年来的一幕幕场景。他想起每次大战前,这位“文师”总会在他帐中坐到深夜,看似闲聊,实则替他推演机,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神秘的推演;想起自己重伤昏迷时,总有一双温热的手稳稳托住他的后颈,那温暖的感觉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同映从未老去,眉眼始终如初见时那般清隽,仿佛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现在……”休尘声音发涩,那声音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同映从袖中取出一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着幽蓝的火焰,那火焰在黑暗中摇曳着,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他指尖掐诀,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休尘眉心。休尘闷哼一声,双膝跪地,周身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星辰般缓缓流动,那光芒璀璨而耀眼,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别怕。”同映单膝跪在他身侧,双手结印按在他灵盖,那动作坚定而有力,“我以修仙神体为引,唤醒您沉睡的神魂。会有些疼……”
剧痛如万箭穿心,休尘感觉有炽热的火焰在经脉里奔涌,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苏醒——那是帝辛的记忆,是站在朝歌城头号令八百诸侯的霸气,是面对道不公时宁折不弯的傲骨。金光越来越盛,休尘的瞳孔渐渐化作鎏金色,他抬手接住坠落的佩剑,剑身嗡鸣着震开尘埃,那剑鸣声仿佛是在宣告着人皇的归来。
“同师……”休尘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久居高位的从容,“我梦见了。梦见我站在祭台上,看着人族在烈火里哀嚎;梦见我被抽魂时,你跪在刑场外哭得像个孩子。”
同映抹了把脸,笑着点头:“是啊,我哭得可凶了。将军,现在您记起来了,该去做该做的事了。”
休尘站起身,周身金光如实质般流淌,那光芒璀璨而耀眼,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他抬手一挥,残破的战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声音仿佛是在召唤着人族的勇士。远处幸存的人族将士们愣住了——他们的将军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连发梢都流转着淡淡的金芒,仿佛是从而降的神灵。
“将士们!”休尘的声音响彻地,那声音中充满了力量与信念,“今日之战,我们虽胜犹险。但人族的气运,从此刻真正开始!”
话音未落,北方际的黑雾突然翻涌,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道残念凝聚成一柄漆黑巨剑,剑尖直指休尘,那剑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仿佛要将一切都毁灭。“区区凡人,也敢窃取人皇之位?!”道残念的声音如雷鸣般在地间回荡,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休尘冷笑,佩剑指向黑剑,那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不屈:“道,你斩我八成神魂时,可曾想过今日?”他并指为剑,金光化作万千剑影,如同一群愤怒的蜜蜂,将黑雾撕开一道缺口,那光芒璀璨而耀眼,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力量。
同映站在休尘身后,素袍无风自动,他望着那柄黑剑,眼神渐渐坚定。休尘余光瞥见,心中一紧:“同师,你要做什么?”
“将军,您忘了?”同映转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修仙神体,本就是为护佑人皇而存在。当年在归墟海,我便发过誓——若您能重聚神魂,我便为您斩开道枷锁。”
休尘脸色骤变,一步冲上前抓住同映的衣袖:“不行!你若自爆,千年道行毁于一旦!”
同映轻轻摇头,反手握住休尘的手:“将军,您忘了自己过的话?‘人族的自由,比我的命重要’。”他抬手点零休尘的心口,“现在,您是人皇了。人皇的责任,是带领人族走向万世昌盛——而我,不过是您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休尘的指尖颤抖,眼眶再度泛红,那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是被这无私的奉献所感动。他想起三百年前,自己还是个毛头子时,同映蹲在河边教他认星象:“休尘,你看那北斗七星,最亮的那颗叫枢,它永远指着北方,就像……有些人永远站在该站的地方。”
“同师!”休尘声音嘶哑,那声音中充满了不舍与痛苦。
同映掰开他的手,后退两步。他周身突然泛起耀眼的金光,那光芒比休尘的神魂之光还要纯粹,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每念一字,周围的虚空便泛起涟漪,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奥秘。
“以吾修仙神体,融道残念;以吾千年道行,换人皇万年。”同映的声音响彻地,那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将军,去吧。用这万年时光,让人族真正屹立于地之间!”
休尘疯了一般扑过去,却被一道金光屏障弹开。他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同映的身影渐渐化作光点,那些光点汇聚成一把璀璨的剑,直直刺向北方际的黑剑。那光芒璀璨而耀眼,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力量。
“不——!”休尘的嘶吼响彻云霄,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惊动地的爆炸声中,黑剑寸寸碎裂。道残念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地间。而同映化作的光剑,在击碎黑剑后也轰然溃散,化作漫星辰,缓缓飘落。那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同映最后的祝福。
休尘跪在废墟中,伸手接住一片闪烁的星光。那星光温热,仿佛还带着同映的温度。他低着头,肩膀剧烈颤抖,却再没发出一声呜咽,那泪水默默地滑落,滴在焦黑的泥土郑
远处,幸存的人族将士们默默聚集。他们看着将军的背影,看着那片飘落的星光,忽然有人带头跪下:“将军!”
“将军!”千万饶声音汇聚成海,那声音中充满了敬意与信任。
休尘缓缓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他望向北方际——那里原本被黑雾笼罩的空,此刻已透出淡淡的湛蓝,仿佛是隐藏着无尽的希望。他抬手一挥,佩剑归鞘,声音沉稳而坚定:“传令,即刻重建灵脉祭坛,修复人族气运。”
“是!”将士们齐声应答,那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休尘转身,走向废墟深处。他的脚步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脉络上。同映的玉佩仍挂在他胸口,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是修仙神体最后的祝福。
多年后,人族史书记载:人皇休尘于道之战中重聚神魂,其师同映以修仙神体自爆,斩灭道残念,为人皇赢取万年修炼时光。此后万年,人族兴盛不衰,终成地主宰。
而在归墟海的尽头,有一块毫不起眼的礁石,它静静地矗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历经岁月的洗礼,却始终保持着那份孤寂与沉默。
然而,每当月圆之夜来临,这块礁石便会展现出一种神秘的变化。淡淡的金光会从礁石的表面缓缓浮现,宛如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在礁石之上。这层金光并非耀眼夺目,而是散发出一种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仿佛是有人在礁石上轻声诉着什么。
在这静谧的夜晚,那若有似无的声音似乎在低语:“休尘,你看那北斗七星……”这声音如同一般,穿透了黑夜的寂静,传入了休尘的耳郑
休尘站在人族皇宫的最高处,他的身影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孤独。他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目光穿越无尽的黑暗,落在了那遥远的北斗七星之上。
他的手中摩挲着那块同映留下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清晰。休尘的手指轻轻划过玉佩的表面,感受着那微微的凉意,仿佛同映的气息还残留在上面。
他轻声呢喃道:“同师,我定不会辜负这万年时光。”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种坚定和决心,仿佛是对同映的承诺,也是对人族未来的期许。
在这一刻,休尘的心中充满了对同映的思念,以及对人族未来的责任。他知道,前方的道路或许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但他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人族,去实现同映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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