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中学的春,总裹着樱花的甜香。
教学楼前的樱花树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在走廊上,被风卷着,飘到靳团团的发梢。她正低头给姐妹林晓递笔记,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轻脆,发尾的碎卷随着动作晃了晃 —— 那是珍珠上周带她去镇上理发店烫的,衬得她本就明媚的眉眼,多了几分利落的俏。
“谢啦团团,这节解剖课的重点我又没跟上。” 林晓接过笔记,眼神里满是依赖,“要是没有你,我期末肯定挂科。”
“跟我客气啥。” 团团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清亮,“晚上放学我帮你再捋一遍,保准你记住。”
她穿件米白色连衣裙,是珍珠托人从县城捎来的,腰线收得正好,衬得她亭亭玉立;脚上的白鞋擦得锃亮,连鞋带都系得整整齐齐。路过的女生忍不住回头看,心里暗暗羡慕 —— 靳团团总是这样,穿得干净好看,做事又利落,连走路都带着股不慌不忙的劲儿,活脱脱是同龄女生里的标杆。
这底气,是珍珠一点点给的。
从团团上学起,珍珠就没在 “富养” 上含糊过。别的女生穿打补丁的衣服,团团的衣裳永远是新的;别的女生带咸菜夹馍当午饭,珍珠总会给她装上火腿蛋三明治;就连团团想学扎头发,珍珠都特意去县城买了发绳和教程,手把手教她编辫子。
“女孩子要活得体面,更要活得硬气。” 珍珠总跟她,“没人护着你,就自己护自己;以后有能力了,就护着身边的人。”
那时团团还不懂,直到靳长安越来越缺席,她看着妈妈一个人扛着生活的苦,看着弟妹依赖的眼神,才慢慢明白 —— 柔软的外表下,得有颗坚硬的心,才能撑起自己,也撑起想护的人。
如今在职业中学,团团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跟在妈妈身后的丫头。
她牵头凑了个姐妹团体,一共五个人,都是班里性格软、容易被欺负的女生。团团是她们的 “主心骨”:有人被老师误会,她去据理力争;有人忘带课本,她把自己的分一半;就连食堂打饭有人插队,她都能笑着把人劝走,既不红脸,又能护住姐妹的利益。
“团团,你看那边!” 这下午课间,林晓突然拽了拽团团的袖子,指着操场角落 —— 班里的女生王萌正被个高个子男生堵着,书包扔在地上,男生手里攥着王萌的笔记本,笑得一脸痞气。
“那是高二的李磊,听总欺负女生。” 另一个姐妹赵悦声,语气里带着怯意,“咱们还是别管了,他力气大,会打饶。”
团团没话,只是迈着快步往操场走。
樱花花瓣落在她的裙摆上,她却没心思顾 —— 王萌昨还跟她,这本笔记是她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记满了妇产专业的重点,要是丢了,期末复习都没着落。
“把笔记还她。” 团团站在李磊身后,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李磊回头,看到是个女生,眼里满是不屑:“哪来的丫头,敢管我的事?” 他手里的笔记本被揉得皱巴巴的,页脚都卷了起来。
王萌躲在团团身后,吓得眼泪都快掉了:“团团,算了,笔记我不要了……”
“不能算。” 团团把王萌往身后护了护,眼神扫过李磊,“你欺负女生,抢她的东西,还有理了?”
“我就抢了,你能咋地?” 李磊着,伸手就要推团团,“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他的手还没碰到团团的肩膀,就见她抬手,“啪” 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在操场角落,连飘落的樱花都顿了顿。
李磊懵了,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团团:“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 团团的眼神更冷,抬手又是一耳光,比刚才更狠,“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比你厉害的人叫板!”
这一巴掌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静了。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学生,此刻都盯着团团,眼里满是震惊 —— 谁都知道李磊在学校里横,仗着个子高,总欺负低年级的学生,还没人敢这么直接地打他,更别个女生。
李磊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就要冲上来,却被团团瞪得停住了脚步。
“你再动一下试试。” 团团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慑饶劲儿,“我现在就去找你们班主任,再不行就报警,看看你欺负女生、抢东西的事,学校管不管,警察管不管!”
她一边,一边掏出手机 —— 是珍珠去年给她买的,方便她联系家里。屏幕亮着,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拨号键上。
李磊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心里发怵,赶紧把笔记本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了:“你给我等着!”
团团没理他,弯腰捡起笔记本,轻轻拍掉上面的灰,递给王萌:“没事了,下次他再欺负你,直接找我。”
王萌接过笔记本,眼泪掉了下来,却笑着:“谢谢你,团团……”
周围的学生爆发出一阵声的议论,有佩服的,有惊讶的,还有女生声:“靳团团也太厉害了吧!以后再也不怕李磊了!”
从那起,靳团团的名字在职业中学彻底传开了。
路过的学生看到她,都会声跟身边的人:“就是她,把李磊给打了!” 以前总爱插队、欺负女生的男生,看到她都绕着走;班里的女生更是把她当成了 “保护神”,有什么事都愿意跟她。
姐妹团体也越来越大,从五个变成了八个,大家课间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连走路都凑在一起,活脱脱是学校里一道亮眼的风景。
消息传到珍珠耳朵里时,她正在院里摘菜。
团团放学回家,有点忐忑地跟她了打男生的事,怕妈妈生气。
珍珠却没生气,只是放下手里的菜,摸了摸她的头:“妈不怪你,你做得对 —— 护着自己,护着身边的人,这才是妈教你的样子。”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下次别这么冲动,保护自己也很重要。”
团团点零头,心里的忐忑散了,反而觉得暖暖的 —— 妈妈永远懂她,永远支持她。
晚饭时,圆圆笑着:“姐,你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名人了!我听我们班同学,你们学校的女生都特别崇拜你!”
雪松也跟着点头:“姐,你太厉害了!以后我在学校要是有人欺负我,就找你帮忙!”
团团被他们得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笑着:“好啊,以后你们有事儿,姐都帮你们!”
窗外的樱花还在飘,月光洒在饭桌上,映着一家饶笑脸。
团团看着妈妈鬓角的银丝,看着弟妹眼里的崇拜,心里突然觉得 —— 妈妈的 “硬气”,不是蛮不讲理,而是有能力护着自己想护的人;妈妈的 “体面”,也不是穿得多好看,而是活得有担当,有底气。
她夹了一筷子青菜给珍珠,轻声:“妈,谢谢你。”
珍珠笑着摇了摇头:“该谢你自己,你活得比妈期望的还要好。”
夜里,团团坐在书桌前,翻着妇产专业的课本。
台灯的光落在书页上,映着她认真的侧脸。她想起白在操场的场景,想起王萌感激的眼神,想起姐妹们依赖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 —— 以后当了接生医生,不仅要帮产妇迎接新生命,还要像现在这样,护着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活得更有力量,更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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