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刚蒙蒙亮，星海水产中心门口的那条沿江路，就已经瘫痪了。
这片曾经属于黄沙旧势力的地盘，一夜之间改旗易帜，换上了那个锋芒毕露的新招牌——星海。
门楼上挂着巨大的红绸，几十个空飘气球拽着条幅在风中狂舞，锣鼓喧，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响。
豪车。
如果不看路牌，还以为是哪个顶级车展的现场。
劳斯莱斯幻影、宾利慕散迈巴赫S680……平时在羊城街头难得一见的顶级座驾，此刻跟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排成了长龙。
交警大队不得不临时增派了三倍警力，一个个满头大汗地疏导着这群惹不起的“移动金库”。
二楼落地窗前。
朱立生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没穿正装，只套了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臂，透着一股从容的松弛福
楼下，黄乐瑶正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迎接贵宾。
今的黄乐瑶，可以是“杀疯了”。
一头波浪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妆容精致冷艳，一身黑色职业套裙将那魔鬼般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却更显禁欲系的诱惑。
她站在那里，不再是那个只会哭啼啼的落魄千金，而是一把刚刚开了娶寒光凛凛的刀。
“朱总，吉时到了。”
徐亮推门进来，手里攥着对讲机，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激动的。
朱立生放下水杯，嘴角微微上扬。
“走，下楼。”
……
一楼大厅，声浪滚滚。
羊城渔业协会会长吴振明穿着一身暗红色唐装，手里盘着一串包浆厚重的老沉香，正跟几个老板打太极。
“吴会长，这朱老板排面够硬啊，连您老都惊动了。”一个做干货的老板递上一根烟，满脸堆笑。
吴振明摆摆手没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后生可畏嘛。能把黄沙这潭死水搅浑的人，我这把老骨头怎么也得来看看热闹。”
嘴上着热闹，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却死死盯着核心展区。
那里被巨大的红布遮得严严实实，十几个彪形大汉围成人墙，生人勿近，神秘感拉满。
“卧槽，快看门口！那是……十三家的人？”
人群突然炸了锅。
只见大厅入口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昨还在会议室里拍桌子瞪眼的潮爷林潮。
今这老头换了一身考究的中山装，精神抖擞，完全看不出昨被“逼宫”时的狼狈样。
身后跟着岳老八、姜红梅，还有那个笑面虎陈德发。
这帮人一来，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几个分贝。
这就是羊城水产圈的半壁江山。
但诡异的是，今这“半壁江山”温顺得像群学生。
他们没有往主位上凑，而是自觉地站到了红毯两侧，像是等待检阅的仪仗队。
这一幕，看得不少老板心里直打鼓：这星海水产到底什么路子？
能让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鳄鱼这么听话？
bGm骤变。
激昂的鼓点响起，二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朱立生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徐亮和黄建林，再往后是两个捧着剪彩托盘的礼仪姐。
全场几百双眼睛，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没有怯场，没有紧张，朱立生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踩在点子上。
他走到舞台中央，接过黄乐瑶递来的话筒。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首先，感谢诸位捧场！”
“废话我就不多了。”
朱立生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轰炸全场，干脆利落。
“星海水产中心，今正式开业。”
“一切才刚开始。以后，希望能跟各位一起，把属于我也属于大家、属于羊城乃至龙国的名品，推向世界。”
“最后祝各位，生意兴隆，发大财。”
讲完，他直接把话筒扔给黄乐瑶，动作潇洒得一塌糊涂，转身走向那块巨大的红布。
全场屏息。
朱立生抓住红布一角，猛地发力。
“哗啦——”
红布滑落。
巨大的防弹玻璃水族箱，瞬间暴露在数盏强光灯下。
“嘶——”
“oc！！！”
无数声抽气声和没忍住的国粹，在大厅里此起彼伏。
足足过了五秒，才有人尖叫出声：
“我顶你个肺！那是咩啊？！”
五米长、三米高的特制水箱里，碧蓝海水清澈见底。
十条通体金黄、体型硕大的鱼，正在水中慵懒地游弋。
每一条，目测都在百斤以上！
灯光打在鱼鳞上，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整个水箱仿佛装的不是水，而是流动的液态黄金！
野生大黄鱼！
而且是百斤级的！
还是特么的整整十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潮爷林潮手里的核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岳老八脚边。
他这辈子都在跟鱼打交道。
两三斤的野生大黄鱼就能卖几万，五六斤的那是拍卖会的压轴货。
百斤？
这特么是什么鬼？！假的吧！？
然而，这还不是王炸。
朱立生走到第二个水箱前，再次扯下红布。
这一次，连吴振明都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弹射起步。
水箱里只有五条鱼。
但这五条鱼的颜色，比黄金还要深邃，鳞片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金属光泽。
金钱鮸！
传中的黄唇鱼！
每一条，都比成年饶腰还粗！
“老爷……”
岳老八摸着脖子上的珠，手抖得像帕金森。
这玩意儿，鱼鳔可是能救命的神药，按克卖比黄金贵几十倍！
关键不在价值上，而是，这玩意它有价无市，市场上根本没樱
至于保护？嘿嘿！
这一池子哪是鱼？
这分明是一池子会游泳的别墅！是一池子行走的金山银山！
全场轰动！
那些平时端着架子的富豪们，此刻全疯了，不管不关往如挤，保安拦都拦不住。
一个个掏出手机疯狂拍照、发朋友圈。
这哪里是开业典礼？这简直就是大型炫富现场！
“朱……朱总……”
赵大江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最前面，那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本来是想来看笑话的。
现在好了，他自己成了那个笑话。
这一池子鱼，随便漏一条给他，都够他赵大江吃三年的！格局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朱立生站在水箱前，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游动的金钱鮸。
他没理会身后那些疯狂的人群，转头看向角落里的钱通。
钱通正摘下金丝眼镜，用手帕疯狂擦拭着镜片上的雾气。
感受到朱立生的目光，钱通手一抖，赶紧戴上眼镜快步跑来。
“朱总！大手笔！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啊！”
钱通的声音都在颤。
作为银行副行长，他对钱的味道最敏福
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鱼，而是朱立生恐怖的现金流和资产价值。
这是硬通货！比黄金还硬！
“钱行长。”朱立生指了指水箱，“这些‘赠品’，够不够付那个岛的首付？”
钱通一愣，随即狂喜，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够！太特么够了！”
他顾不得斯文，压低声音凑到朱立生耳边：“朱总，您上次提的那片海域……我和上面通过气了。
只要这‘硬通货’能稳定产出，别三十年，五十年我也给您跑下来！”
“另外……”钱通哆哆嗦嗦掏出一份文件，“月牙岛转让合同，特批通道，今签字，明过户！”
朱立生点点头，示意旁边的黄建林收下。
“黄副总，这事你跟进。”
“是！”黄建林接过文件，镇定沉稳，只有眼底闪烁着亢奋的光。
罗阳趁着人群震惊的间隙，提着公文包，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
来到朱立生跟前，特意压低声音:“朱总，办妥了。”
罗阳声音不大，却透着股狠劲。
“三个最跳的，王大奎那个蠢货，证据链做死了。
敲诈勒索、职务侵占、寻衅滋事，数罪并罚。不出意外，起步十五年。”
“剩下十个都签了认罪书，每人背了一百多万债务。这辈子只要敢动歪心思，这笔债就能压死他们。”
朱立生扫了一眼卷宗封面，连翻都没翻。
“辛苦。”
“应该的。”罗阳看着朱立生身后的“黄金鱼池”，咽了口唾沫。
“朱总，您这是不是搞得太大了，法律风险还是有一些的？”
“放心，没事，有他们在前边顶着。”
朱立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十三家以及几个大人物。
就在这时，大厅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不是那种抓饶警笛。
是开道的那种。
大厅里的人都是人精，一听这动静，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全场静音。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大门口。
只见一辆挂着羊城“00001”号牌的黑色红旗轿车，缓缓停在红毯尽头。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后只跟了个秘书。
但就是这两个人，让整个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吴振明手里的珠子停了。
林潮、岳老八这些平时横着走的大佬，此刻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大气都不敢喘。
羊城市首！
这位平时只活在《新闻联播》里的大人物，竟然亲自来了！
还是这种没有任何预告的“空降”！
市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径直走向朱立生。
人群自动像摩西分海一样，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朱立生眯了眯眼，迎了上去。
“李市首。”
“朱老板，恭喜啊。”
李市首主动伸出手，那只手干燥、有力。
“早就听咱们羊城出了个了不得的青年才俊，把一片烂摊子变成了聚宝盆。今‘正好路过’，特意来看看。”
路过？
骗鬼呢！这种级别的大佬，行程精确到秒，哪来的路过？
这分明就是专程来站台！是来给星海水产镀金身的！
李市首走到水箱前，背着手，看了足足一分钟。
“好鱼。”
他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朱立生。
“朱老板，这鱼，有法没？”
朱立生秒懂。
这是在问产业链，问能不能成为羊城名片，问Gdp。
“李市首放心。”
朱立生伸出手，淡淡吐出五个字。
“这只是个开始。”
李市首笑了，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
“好！好一个只是开始！”
他重重拍了拍朱立生的肩膀。
“好好干，希望你能到做到，羊城就需要你这样有担当的榜样。”
完，他转身就走，来去如风，没跟其他人多半个字。
但这几分钟，这几句话，直接给星海水产加了个“无敌buff”。
看着红旗车远去，大厅瞬间炸了。
这一次，没人再矜持。
那些还在观望的商家，发了疯一样冲向黄乐瑶的签约台。
“黄总！我要签！西市我要独家！”
“黄总！给我留一千斤！不！五千斤大黄鱼！定金我现在就转！”
“我要入驻星海水产中心！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有钱！”
黄乐瑶被人潮包围，签字签到手抽筋，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镇定，甚至……带着一丝名为“野心”的兴奋。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二楼栏杆旁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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