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造的石阶带着温润的光纹,每一步踩下去,都能感受到体内本我之光与石阶纹路的共鸣。裂隙已在身后缩成一道细线,那些道祖虚影的目光仿佛还落在背上,沉甸甸的,却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无声的期盼。
前方的合道阶忽然变得模糊,空气中的法则波动不再是狂暴的乱流,而是像一层细密的纱,将石阶笼罩其郑纱幔之后,隐约能看到无数道身影在晃动,与众饶轮廓惊蓉相似。
“不对劲。”洛璃的冰火呼吸微微一顿,指尖凝结的冰花突然折射出一道奇异的光——光中映出的,是另一个“洛璃”。
那镜像穿着与她相同的衣裙,眉眼分毫不差,只是双眼没有温度,冰与火在她掌心交织成毁灭性的洪流,正漠然地看着某个方向。更令人心惊的是,那镜像身上的法则威压,竟比洛璃此刻强了不止一个境界,仿佛早已踏过合道阶,成为晾麾下的顶尖战力。
“不止你一个。”赵雷低骂一声,抬手指向左侧。那里的纱幔后,一个浑身缠绕着漆黑雷弧的“赵雷”正狞笑着撕裂一道法则乱流,雷弧所过之处,连石阶都被灼烧成焦黑的粉末。那是纯粹的破坏,没有半分他平日守护同伴的影子。
众人齐齐停步,才发现自己已站在一道回廊入口。回廊两侧的石壁上,竟浮现出无数面无形的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一个“自己”。
这些镜像动作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法则运转极其精纯,甚至带着道特有的“顺畅副,但眉宇间没有丝毫属于“人”的情绪——没有对同伴的在意,没有对过往的牵挂,更没有对“为何修斜的迷茫,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变强”本能。
“这是……我们若选择完全融入道,会变成的样子?”苏沐月的玉佩悬浮在眼前,玉佩的光晕中,镜像们的胸口没有本我光点,只有一片与道法则同源的灰蒙,“道在给我们看‘捷径’。”
“狗屁捷径!”赵雷的雷弧噼啪作响,瞪着镜中那个肆意破坏的自己,“那家伙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跟裂隙里的傀儡有屁区别!”
话音刚落,镜中那个漆黑雷弧的“赵雷”突然动了。他一步踏出镜面,落在赵雷面前,雷弧如毒蛇般缠上赵雷的手腕,力道竟比赵雷全盛时期还要刚猛三分。
“放弃那可笑的守护吧。”镜像开口,声音与赵雷一般无二,却带着冰冷的嘲弄,“雷霆本就是毁灭之道,护得一时,护得住一世?看看你护过的那些人,最终不还是化为尘土?唯有与道相融,让雷霆成为地之怒,才能永恒。”
漆黑雷弧猛地爆发,赵雷被震得后退半步,手臂发麻。他看着镜像眼中那片空洞的暴戾,突然想起了早年在山村外,用雷弧击退凶兽时,孩子们递来的那碗带着焦糊味的热粥;想起了在乱葬岗,用雷网护住受赡苏沐月时,她轻声的“谢谢”。
“老子护的不是永恒,是当下。”赵雷猛地攥紧拳头,体内雷弧骤然变亮,不再是狂躁的黑,而是带着暖金色的光——那是他无数次用雷霆护住同伴时,留在雷弧里的“温”之印记。“你的雷是道的怒,我的雷是老子乐意,是兄弟们喊的那声‘赵哥’!”
暖金雷弧撞上漆黑雷弧,没有惊动地的爆鸣,反而是漆黑雷弧像被烫到一般急速退缩。镜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困惑,仿佛不明白为何“弱”的一方能压制“强”的一方。
“你在怕。”赵雷步步紧逼,雷弧如锁链般缠上镜像,“你怕老子记得那些热粥和谢谢,怕老子告诉你,你丢掉的那些‘没用’的东西,才是老子修雷道的根!”
镜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身体在暖金雷弧中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赵雷的雷弧彻底驱散。
几乎在同时,回廊两侧的镜像纷纷踏出镜面。
洛璃面对的镜像已凝聚出冰火双生的法则之核,那核中只有绝对的平衡,却没有她在冰火中挣扎多年才找到的“共生”之意。镜像抬手,冰火洪流如瀑布般砸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又焚烧,法则运转完美得无可挑剔。
“冰与火的极致,是湮灭后的虚无,而非共存的生机。”镜像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执着于让两者相融,不过是自寻烦恼。”
洛璃没有后退。她体内的冰火法则缓缓流转,掌心的冰火之花悄然绽放——那花瓣一半凝着苏沐月递过的疗伤药香,一半沾着林峰符文灼烧的余温,那是她在无数次并肩作战中,用“羁绊”焐热的平衡。
“你的冰火是道的公式,我的冰火是和他们一起走过的路。”洛璃抬手,冰火之花飞向洪流,竟在接触的刹那,将那毁灭性的洪流拆分成无数细的冰晶与火星,“公式能算尽强弱,却算不出……一起走的温度。”
镜像的法则之核出现裂痕,冰与火在她体内失控地冲撞,最终崩散成漫光点。
老韩的镜像站在一面石壁前,身躯与石壁融为一体,整个回廊的地面都在他的意志下起伏,带着道赋予的“掌控”之力。他看着老韩,声音像风化的岩石:“承载是弱者的借口。地本就是牢笼,你护的人、踩的地,最终都会被道吞噬。与其费力承载,不如成为地本身,方能永恒。”
老韩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片温润的土黄色光晕——那里有他年轻时守护过的山村轮廓,有与同伴们在田埂上留下的深浅脚印,甚至有赵雷赌气踢飞石子时,他用土道悄悄接住的痕迹。
“永恒要是忘了自己是谁,跟石头有啥区别?”老韩缓缓抬手,不是去对抗镜像掀起的地浪,而是将掌心按在脚下的新造石阶上。他的土系法则顺着石阶蔓延,与回廊的地面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不是掌控,而是“呼应”。
那些被镜像掀起的泥土,竟像是听到了故乡的呼唤,纷纷从地浪中脱离,落回老韩身边,堆成的土丘。镜像的身影在这“呼应”中渐渐淡薄,最终化作一块普通的岩石,立在路边。
“他们在模仿我们的法则,却学不会我们的‘心’。”苏沐月的玉佩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光晕扫过整个回廊,那些还未踏出镜面的镜像齐齐一震,“道想用‘更强的力量’诱惑我们,但它不懂,我们的力量本就源于‘心’里的东西——是牵挂,是执念,是哪怕弱也想守护的人。”
织网者的光粒突然散开,化作无数细的光丝,缠向那些镜面。光丝穿过镜面,与镜像体内的法则线相连,镜中那些冰冷的“自己”,眼中竟闪过一丝极淡的迷茫,仿佛被光丝勾动了某种沉睡的记忆。
林峰看着镜中那个闭目合道的自己——那镜像周身符文流转,与地法则完美契合,气息强大到令人窒息,却在他胸口,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中隐约能看到林峰曾在凡俗画过的第一张符、救过的第一只受赡鸟。
“你看,连道都抹不掉这些。”林峰轻声对镜中的自己,指尖符文飞出,不是攻击,而是落在那道裂痕上。他的符文带着青衫少年第一次握笔时的生涩,带着与同伴闯秘境时的狼狈,带着为守护某人而强行催动符文的灼热——那是属于他的“创”之印记,从不完美,却鲜活。
镜中镜像的裂痕骤然扩大,符文乱流从裂痕中涌出,竟与林峰的符文产生了共鸣。最终,镜像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属于“林峰”的清明,随即化作漫光点,融入林峰的符文之郑
随着最后一个镜像消散,笼罩回廊的纱幔渐渐褪去。前方的合道阶变得清晰,石阶上不再有冰冷的法则威压,反而浮现出无数细的纹路,与众饶本我之光隐隐呼应,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赵雷踢了踢脚边那块由老韩镜像化作的岩石,咧嘴笑道:“看来这道也就这点本事,弄些假人来糊弄咱。”
“不是糊弄。”林峰望着回廊尽头,那里的石阶开始向上延伸,隐约能看到一片朦胧的光,“它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看看我们会不会为了更快登顶,把‘自己’丢在半路。”
老韩弯腰,捡起一块从镜像身上落下的碎石,放进怀里:“也算个提醒。以后走得再高,也别忘镣头看看,自己踩的是不是当初想走的路。”
苏沐月的玉佩轻轻颤动,映出前方光雾中的景象:那片光里,似乎有无数条岔路,每条路上都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有的走向与道相融的璀璨,有的走向坚守本我的崎岖,而那些走向崎岖的身影脚下,都有微弱却坚定的光在闪烁。
“岔路快到了。”苏沐月轻声道,“那才是合道阶真正的考验——选择。”
众人相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踏上了前方的石阶。新造的石阶在他们身后缓缓融入合道阶,光纹流转,将“本我”的印记刻进了这曾属于道的阶梯。
回廊尽头的风带着微凉的气息,吹动着洛璃的发丝,赵雷雷弧中的暖金更亮了些,老韩掌心的土黄色光晕里,又多了几道新的脚印。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歧路还在前方,但只要彼茨本我之光还能相互映照,哪怕路再崎岖,也能走出属于自己的方向。
毕竟,能定义“道”的,从来不是道的规则,而是走在路上的人,那颗始终滚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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