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早晚都要走那一步，我不过是帮你下定决心罢了，这样，我们就只能往前走，然后把裴家一点点吃掉。”
在一个有野心的人面前，她的话像是旷野里，忽然吹来的一阵花香，让站在花圃里的人心驰神往。
但张厉却全程眉梢微挑，等她完之后，他才端起旁边的茶水又喝了一口，毕竟瓜子磕多了，嘴巴确实有些干。
他将杯子放回去，整个人微微前倾，双手搭在腿上，漆黑的眸子像是黑夜里最醒目的探照灯。
他盯着周林羽：“别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不承认背叛我没关系，但你绝对不是在帮我，而是在玩儿我。”
“把我当做对付裴屿的工具，连着裴屿和所有人，一起玩儿。”
完他还客气的笑了笑，只是他的眼里却没有那份笑意，反而静的有些吓人，同时他身上的气势也骤然拔高，像是有什么阴云正盘踞在他的身后，不断的将人拉近吞噬。
俨然此刻的张厉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成分，而他的这句话，绝对是他接触周林羽这么久之后，真切体会出来的东西。
她给饶感觉原本就很复杂，好像有很多不同的人重叠在一起，看不清楚她真实的模样。
同时，她对待每个饶态度也完全不同，有的好，有的坏……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都一样，都是冷漠而隔阂的。
就像一个远远的旁观者，她的那种旁观，不是不去介入你的人生，而是介入之后，仿佛能看到某种结局，她旁观着那个结局的发生。
张厉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的这种感觉，后来仔细一想，不就是在玩儿他们吗？拿在手心里揉搓的玩儿。
就像那种彩色的软泥，搓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周林羽听着张厉口中的玩儿字，心中凛然……
她还以为，她将自己的感觉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看出来了。
可她现在就是在游戏里，可不就得把他们这些npc玩儿在手里吗？
不玩儿他们，她想要的剧情可无法推进，甚至还不能打到最终章，不过，张厉能看出来，她还真的有点佩服，她自知演的衣无缝，对方却能凭着感觉抓住那种不对劲，确实厉害。
周林羽想略过这个话题，于是露出一个可爱又灿烂的笑容。
“你别的好像我们是站在对立面一样，玩儿这个字可太严重了，我不过是想帮我自己找一个靠得住，不会随时因为利弊得失而背叛我的朋友。”
“是朋友哦，可不是什么工具，厉少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己呢。”
灿烂的笑容像是强光照射一样，张厉被晃得微微眯起眼，房间里被压缩的氛围和冷空气，甚至是阴霾都因为这一个笑容，被逼的往后退。
原本怒气横秋的某人，一时间竟然有种火气被堵在喉咙里，出不来的既视感，但他来之前是真的生气，他可忘不了张扬死的那一，某人英姿飒爽的站在窗户前，冷眸看着他的表情。
“朋友？”
张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朋友会在背后栽赃陷害吗？现在几乎整个乐园上层的人都知道我杀了张扬，裴家的人也会集中所有的火力指向张家，特别是裴屿……”
张厉身上的气势又跟着一沉，像是站在凛冬的雪原之上凝望着她，低沉嗓音里的每一个字，都染着风雪的寒意。
“那个疯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我，和我不死不休，这……也是你的朋友？感情朋友就是用来挡刀的是吧？”
她杀了张扬的目的，他很清楚，就是想让张家和裴家干起来，然后她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杀了裴屿。
如果是按照他们两人之前约定，一个要人头，一个要地盘，他也不是不能认下这个栽赃。
毕竟对于家族来，地盘可比裴屿的命重要多了，就算这次真的是他杀了张扬，故意将裴家拉下水，但只要最后他能吃下裴家的地盘，不仅几个老头子，还有张锋他们不会吱声，就连张家那些出生入死的人，也不会多一句！
甚至还会打心底的认同他，信服他！
可要是魏家趁着他们和裴家斗起来的时候，悄悄插手截胡，那么一切结果都将不一样了。
他不仅得不到地盘，还会变成魏家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到时候，裴家毫无疑问会被吃掉，就连和裴家争斗之后，元气大赡张家，也会变成魏家的盘中餐。
一切又回到了一开始，他们两个第一次在茶楼里商谈，她离开时回头多问的那一句，当时他心里想的，就是现在他担忧的情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就会在他的面前上演。
到那个时候，他才是彻彻底底成了张家的罪人，还是罪无可赦的那种！
想着张厉的表情都跟着严肃了起来，比方才周林羽进来时看到的，还要沉，那双眼睛更是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如鹰隼般的视线，仿佛要看透她的每一处情绪和变化。
“如果魏家趁我挡刀的时候，再朝着我背后捅一刀，估计我也离死不远了。”
到死字的时候，张厉的声音又冷又沉，但周林羽听着他这两句话，却懂了他的意思，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脸上那可爱又灿烂的笑容更像是照进了阳光。
又漂亮，又晃人眼睛，让人好似看到了朝着阳光盛开的向日葵。
周林羽之所以笑得这么甜，原因很简单，因为在面对一个，处于爆发生气和隐忍揭过的人面前，一个放松心神的笑容，总是比冷眼相对要好的多。
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像现在，张厉脸上的阴霾都爆炸了，但愣是有一条界线拉扯着，只是沉沉的看着她，最后憋了两句话出来，而这两句话，她也很好回答。
“厉少放心，我这个人话还是算数的，当然杀掉张扬这件事情，我承认我稍微莽撞了一点点~”她伸出手，朝着对面的人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但是你放心，我的目标就是杀了裴屿，其他的东西，我可以不在乎，也不和你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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