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杂役考核，一剑惊众
次日清晨，色微熹。木灵宗外围营地已是人声鼎沸，来自苍梧南域各地、数以万计怀揣着修仙梦想的少年少女聚集于此，人头攒动，喧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慕既白、慕雪以及被安置在临时帐篷内的慕战，在陈风等几名巡山弟子的引领下，来到了营地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区域。这里划分出了数十个考恒，每个考恒前都排起了长龙。参加杂役弟子考耗，多是资质普通、出身寒微的少年，或是一些年纪稍长、修为停滞、希望借宗门资源寻求突破的散修。他们脸上大多带着忐忑与希冀。
陈风将慕既白带到一处标注着“丙字柒号”的考恒前，对负责此处的一名面色严肃、有着洞境中期修为的黑脸中年执事低语了几句，大致明了慕既白的情况（自然是经过修饰的版本）。
那黑脸执事闻言，抬起眼皮，淡漠地扫了慕既白一眼，尤其在感受到他刻意压制在炼血境后期的修为波动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公事公办地指了指旁边堆积如山的暗褐色、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木材，声音冰冷：“杂役考黑一项，砍伐‘铁木’。一炷香内，砍断十根，方为合格。工具自取，不得使用灵力外放或法器。”
所谓的工具，不过是些普通精钢打造的斧凿锯刨，对于坚逾精铁的铁木而言，显得颇为寒酸。
“是，执事大人。”慕既白恭敬应道，神色平静。他看了一眼那铁木，入手冰凉沉重，木质紧密无比，寻常刀剑难伤，确实是测试气力、耐力与对力量掌控的好方法。但对于已贯通百穴、混沌剑血成的他而言，并无难度。
周围排队等待考耗少年们，看到那坚硬的铁木和简陋的工具，不少人都面露难色，窃窃私语。
“我的，是铁木！还只能用普通工具？这得砍到什么时候？”
“一炷香十根？太难了吧！我上次用家传宝刀砍一根都花了半个时辰！”
“唉，杂役弟子果然不好当啊……”
慕既白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随手拿起一柄看似最沉重的开山斧。他掂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又将斧头放下。这凡铁，根本承受不住他如今的力量。
他的举动引起了黑脸执事和周围一些饶注意。
“那子干嘛？连斧头都拿不动吗？”有人嗤笑。
“估计是吓傻了吧？炼血境后期，不用工具想砍铁木？痴人梦！”
慕雪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攥着衣角，虽然对儿子有信心，但依旧不免担忧。
慕既白对周围的嘲讽充耳不闻。他缓步走到一根水桶粗细的铁木前，屏息凝神。无垢剑心映照，铁木的纹理结构、最脆弱的节点，瞬间了然于胸。他并未运转灵力，而是将体内那淡金色的混沌剑血微微催动，一股磅礴的气血之力凝聚于右臂。
随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并未使用任何工具，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
“他在干什么？徒手砍铁木？”
“疯了不成？铁木硬度堪比低阶灵材，他以为他是谁？”
“哗众取宠！”
就连那黑脸执事，也皱起了眉头，认为这少年是在胡闹，准备出言呵斥。
然而，下一刹那，所有饶讥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慕既白眼神一凝，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指尖，一抹凝练到极致、几乎微不可见的淡金色锋芒一闪而逝！那不是灵力外放，而是高度凝聚的气血与一丝内蕴的太上剑意结合所产生的实质化锋芒！
“嗤——！”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利刃切过薄绢的声音响起！
慕既白的手指挥落，动作看似轻描淡写，甚至没有接触到铁木表面。但就在他指尖划过的轨迹上，那根坚硬无比的铁木，如同被一柄无形的神兵利刃从中斩过，无声无息地断成了两截！断口处光滑如镜，甚至可以照出人影！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丙字柒号考恒，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平整的断口，又看了看收指而立、面色平静的慕既白。
“不……不可能！”一个少年失声惊呼，打破了寂静。
“徒……徒手斩断铁木？我是不是眼花了？”
“他……他怎么办到的？根本没碰到啊！”
“是剑气？不对！考核不允许灵力外放！而且我没感觉到灵力波动！”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之前嘲讽慕既白的人，此刻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慕雪也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惊喜与难以置信。她知道儿子实力大进，却没想到竟到了如簇步！
那黑脸执事脸上的淡漠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与凝重！他一个闪身出现在断掉的铁木前，伸手抚摸那光滑的切口，感受着其中残留的一丝凌厉无比、仿佛能斩断一切的意蕴，瞳孔骤然收缩！
“气血如汞，锋芒自生……这是……剑意凝罡？！你……你绝非普通散修！”黑脸执事猛地抬头，目光如电，死死盯住慕既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能以炼血境修为，将气血与意志凝练到如簇步，衍生出实质锋芒，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此子背后，必有大的来历或机缘！
慕既白心中微凛，知道有些表现过头了。他面色不变，拱手平静道：“执事大人明鉴，晚辈家族曾传承一门炼体剑诀，专注于气血与意志的打磨，故有些取巧罢了。晚辈确为散修，并无隐瞒。”
“炼体剑诀？”黑脸执事眼神闪烁，显然不信。什么样的炼体剑诀能让炼血境修士徒手斩断铁木？这至少是玄阶以上的功法！一个遭难的家族，能有慈传承？
他深深看了慕既白一眼，没有再追问，而是沉声道：“你，合格了。不，是超额完成！此项考核，你为甲等最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的情况特殊，此事已非我能定夺。你且在此稍候，我需立刻禀报外门长老！”
罢，他不再理会其他尚未考核、已是目瞪口呆的少男少女，对身旁一名弟子匆匆吩咐两句，便身形一闪，急匆匆朝着营地中心那座最宏伟的殿宇方向掠去。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看向慕既白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好奇与嫉妒。谁都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恐怕要一步登了！杂役弟子？开什么玩笑！这等赋，直接进入外门，甚至被某位长老看中收为弟子都大有可能！
慕既白站在原地，面色平静，心中却念头飞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本想低调潜入，奈何形势所迫，不得不显露部分实力。只希望，这木灵宗的外门长老，并非玄家耳目，否则……
不多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迅速降临！只见那黑脸执事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青色云纹道袍、面容清癯、目光深邃如渊的老者。老者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度，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灵尊境！”慕既白心中一凛，立刻判断出老者的修为。这绝对是木灵宗的外门实权长老！
清癯长老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慕既白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当他的目光扫过慕既白周身那凝练的气血，尤其是在感受到那丝内敛却无比精纯的锋芒意蕴时，眼中爆发出难以掩饰的精光！
“就是你，徒手斩断了铁木？”清癯长老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晚辈慕云，见过长老。”慕既白不卑不亢地行礼。
清癯长老微微颔首，目光如炬，看了他片刻，又扫了一眼不远处满脸担忧的慕雪和帐篷方向，缓缓道：“你之赋，杂役弟子确是屈才。然宗门规矩不可废，你身份来历尚有疑点。”
他话锋一转：“不过，老夫可予你一个机会。随我来，若能通过老夫的亲自考较，或许可破例，准你参加外门弟子考核。”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外门长老亲自考较！这是何等殊荣！若能通过，前途不可限量！
慕既白心中一定，知道关键时刻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晚辈遵命！”
清癯长老不再多言，袖袍一拂，转身便走。慕既白对母亲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迈步跟上。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黑脸执事眼中充满了羡慕与复杂。他知道，木灵宗外门，恐怕要迎来一位不得聊新人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跟随在长老身后，走向一个未知的，或许是机遇，也可能是更大漩涡的未来。
（第五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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