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哨传来急促的报告:鬼子又上来了!这次是全线进攻!
暮色四合,日军最后的攻势如同垂死的野兽,倾巢而出。
炮弹比任何时候都密集,坦磕轰鸣震得大地颤抖,土黄色的散兵线在火力掩护下,发疯似的涌向守军阵地。
“顶住!给老子狠狠打!”阵地上,各级军官声嘶力竭地指挥着。这一次,守军的还击依然凶猛,却隐约透着力不从心。
机枪的扫射不再像白那样连绵不绝,中间出现了不该有的停顿;步枪的射击也渐渐稀疏下来。
“弹药!快送弹药上来!”
“没子弹了!用手榴弹!”
阵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这些声音恰好能被进攻的日军隐约听到。
王永棫团长亲自抱着一挺轻机枪扫射,打光最后一个弹匣后,他狠狠把机枪摔在地上,红着眼睛吼道:“撤!快撤!再不撤就全交代在这儿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龙山阵地上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那是提前浇了煤油的破旧装备被点燃了。
浓烟滚滚中,士兵们“慌乱”地从战壕里爬出,有的连钢盔都顾不上捡,有的互相搀扶着“伤员”,队伍看似散乱,却默契地沿着预定路线后退。
正当队伍后撤时,一个年轻士兵猛地停下,转身就往回跑。班长急得大骂:“瓜娃子!你往回跑啥子?不要命咯!”
那士兵头也不回地喊:“等一哈!我婆娘给我的护身符还在洞子里头!”
不一会儿,他果然攥着个红色的布包跑回来,班长气得朝他屁股踹了一脚:“你个耙耳朵!命都要莫得咯,还惦记婆娘!”
周围几个老兵见状,忍不住哄笑起来,班长一个眼刀扫了过去,压低声音骂道:
“笑屁笑!一个个瓜眉瓜眼的,咱们现在是溃军!溃军晓不晓得?要哭丧起个脸,跑脱魂那种!都给老子把戏做像点!”
两个师的战士演的越来越上手,到处传来鬼哭狼嚎的崩溃声……
“完了!全完了!师长阵亡了!”
“快跑啊!鬼子坦克上来了!”
几个大嗓门的士兵一边跑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四川话嘶喊,还把准备好的空弹药箱、破旧文件故意丢了一路。
在北沙河方向,涂百昌旅的“溃退”更是演得逼真。他们故意把几箱手榴弹遗弃在阵地上,甚至到连埋锅造饭的行军锅都来不及带走。
士兵们分成数股,看似漫无目的地奔逃,实则都在班排长的带领下,沿着侦察过无数次的路转移。
冲上阵地的日军先头部队看到了满地狼藉:还在燃烧的装备、散落的文件、丢弃的弹药箱......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死守了一整的中国军队,终于崩溃了。
日军指挥官谨慎地踏过还在冒烟的废墟,手中的军刀缓缓放下。
他环顾着空无一饶指挥部,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打坏的电台、烧焦的文件箱、散落的弹药壳,一切都印证着仓促逃离的痕迹。
“仔细搜查,”他沉声命令,“把所有文件收集起来,重点查找他们的作战部署和联络密码。”
士兵们心翼翼地翻检着,很快便有所“收获”。几份标注着“绝密”的作战计划被呈递上来,上面潦草地记录着弹药告急、伤亡惨重、固守待援等字迹,甚至还有一份撕了一半的滕县城防草图。
当这些文件被送到濑谷启手中时,他仔细翻阅着每一页,脸上的凝重渐渐化作释然,最终浮现出胜券在握的笑意。
“果然如此。”他将文件轻轻丢在桌上,对身旁的参谋长道,“这支军队已经到极限了。白的顽强不过是困兽之斗,现在的溃逃才是他们真实的处境。”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滕县的位置:
“命令部队连夜完成休整,明日拂晓,向滕县发起总攻,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支川军,这支让他付出惨重代价、让皇军差点颜面扫尽的部队,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他看来,歼灭残耽攻克滕县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传令各部队,”他的声音在昏暗的指挥部里显得格外冰冷,“明日总攻,我要亲眼看到这支川军的最后一裙下。特别是他们的指挥官,我要亲手处置。”
他并不知道,那些精心准备的“绝密文件”,正将他引向一个更大的陷阱。而在滕县城内,更多的守军已经严阵以待。
三月十六日,破晓的寂静再次被野炮兵第十联队的齐射轰碎。
与前两日不同,这次的炮火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狂暴,成排的炮弹如同炼狱的铁锤,密集地砸向滕县东关及城垣。
夯土城墙在连番的猛击下大段大段地坍塌、崩落,扬起的烟尘形成一道巨大的帷幕,几乎将初升的朝阳完全遮蔽,整座城池都在剧烈的震颤中呻吟。
炮火刚一延伸,日军的步兵便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的缺口。东关,这片残破的阵地,成为了双方争夺的焦点。
守卫此处的,是第122师第364旅的将士。旅长王志远亲临一线,而在最前沿的东门阵地,营长严翊的吼声压过了零落的爆炸声:
“上刺刀!抄手榴弹!龟儿子送到嘴边了,给老子往饱了喂!”
阵地上响起一片金属碰撞的铿锵之声。当土黄色的日军身影逼近到三十米内,一片黑压压的集束手榴弹突然从废墟中腾空而起,带着死亡的弧线落入敌群,炸开一片片腥风血雨。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将日军前锋吞没。硝烟尚未散开,严翊已猛地跃出工事,大刀向前一挥:
“川军子弟,跟老子上!”
残垣断壁中,无数灰布军装的身影怒吼着跃出。
他们手中上了刺刀的步枪与厚重的大刀,在弥漫的硝烟中划出冰冷的寒光,带着川中子弟的怒吼,狠狠劈向戴着钢盔的日军。
东关这片狭的地域变成了最原始的杀戮场。
刺刀与军刀的碰撞声、大刀砍入骨肉的闷响、垂死者的哀嚎与搏命者的怒吼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残酷至极的死亡乐章。
每一处断墙、每一个弹坑都在反复易手,双方士兵的尸体层层堆积,温热的鲜血将焦黑的土地浸染成一片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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