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皇城太庙。
帝辛站在历代商王灵位前,手中捧着刚刚刻好的传位诏书。烛火在青铜灯盏中跳跃,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十日后他将离开洪荒,此行生死未卜,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父王。”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太子武庚,今年刚满十五,已褪去孩童稚气,眉宇间有了几分沉稳。他穿着正式的太子朝服,来到帝辛身后跪下。
“起来吧。”帝辛转身,将诏书交到武庚手中,“十日后,朕将远校归期未定,或许……不再归来。从即日起,你以太子监国,待朕离开,便是大商新王。”
武庚双手颤抖,没有接诏:“父王,儿臣……儿臣还担不起如此重任。”
“担不起,也要担。”帝辛按住儿子的肩膀,“这是乱世,是洪荒从未有过的劫难。没有时间让你慢慢成长了。朕走后,闻太师、墨翟、羲云三人会辅佐你。军政大事,多听他们的意见。”
“可是西岐……”
“西岐那边,自有安排。”帝辛望向西方,“姬发……他做出了选择。”
话音未落,侍卫来报:“陛下,西岐使者求见,已在偏殿等候。”
帝辛示意武庚随行,父子二人来到偏殿。殿内站着的不是姜子牙,也不是寻常文臣,而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西岐上大夫,散宜生。
“外臣散宜生,拜见商王陛下,拜见太子殿下。”老者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散大夫不必多礼。”帝辛抬手,“不知姬发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散宜生从怀中取出一卷锦帛:“我家主公命臣呈上此信,并转达口信:十日休战,共抗外担”
帝辛展开锦帛,上面是姬发亲笔所书,字迹工整中带着几分急迫:
“商王陛下钧鉴:外之敌临世,洪荒危在旦夕。往昔之争,皆因数蒙蔽。今真相已明,你我皆为盘中棋子,何苦自相残杀?姬发愿罢兵十日,共御外侮。十日之后,若劫数得解,愿与陛下歃血为盟,永结兄弟之邦。若劫数难逃……则同赴黄泉,亦无憾矣。”
信末,盖着西伯侯大印。
帝辛沉默片刻:“姬发真愿休战?”
“千真万确。”散宜生道,“主公已下令潼关前线停战,撤回三十里。知识军团也停止了所有渗透活动。主公……观察者若胜,西岐同样不存。此时内斗,无异于自掘坟墓。”
“好。”帝辛点头,“朕准了。十日内,大商与西岐全线停火。另,请转告姬发,若真心共抗外敌,让他来朝歌一晤——有些事,需要当面商议。”
散宜生大喜:“臣定当转达!”
送走使者,武庚疑惑道:“父王,姬发可信吗?”
“可信不可信,都要合作。”帝辛道,“观察者面前,洪荒内部的一切恩怨,都显得微不足道。况且……姬发身后那个‘道使者’,恐怕也不会允许他继续内斗了。”
正着,殿外忽然传来惊呼。
父子二人快步走出,只见皇城上空,一片区域正在发生诡异的扭曲——那里的建筑像是融化的蜡像,时而拉长,时而压扁,几个巡逻的侍卫身体变得半透明,惊恐地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手。
“是现实扭曲!”闻仲匆匆赶来,脸色难看,“今日朝歌城内已出现十七处类似现象,格物院测定,这些区域的物理法则正在失效。”
墨翟和羲云也赶到了,墨翟手持一个不断闪烁的仪器:“不止朝歌,灵网接到各地报告。西岐城有座山峰突然反重力悬浮;东海部分海域的海水变成了紫色晶体;十万大山深处,有片森林的时间流速忽快忽慢……”
“观察者的‘文明归零协议’预热程序开始了。”星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和子姝快步走来,“反抗军网络传来最新情报:观察者母体提前启动了系统自检,导致其力场泄漏,干扰了洪荒的现实稳定性。这种现象会越来越频繁,直至……整个洪荒的物理法则彻底崩溃。”
帝辛心头一沉:“还有多久?”
“根据泄漏速率计算,最多七日。”星痕道,“七日后,洪荒将变成无法则的混沌状态,所有生灵、建筑、文明痕迹都会在混乱中湮灭。”
七日!比原定的十日又少了三!
“我们必须提前行动。”帝辛决断道,“传讯五位圣人,紫霄宫之会提前到三日后。另外,让姬发立刻来朝歌——若他真有心合作,就拿出诚意。”
命令一道道发出,整个朝歌进入最后的备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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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工阁,地下三层实验室。
星痕面前悬浮着母体内部的立体地图,地图上那个标注着“红云意识收容处”的红点,此刻正发出刺目的光芒。
“红云老祖的大部分意识……果然被囚禁在那里。”星痕声音低沉,“反抗军提供了更详细的资料:当年红云争夺圣位失败,被鲲鹏、冥河偷袭时,观察者暗中插手,捕获了他九成以上的意识,只放走了一缕残魂附着在涅盘之镜上。”
“为什么?”子姝不解,“观察者为什么要囚禁红云?”
“因为红云是‘遁去的一’的持有者。”星痕指着资料中的一段,“鸿蒙镜破碎后,最大的一块被红云所得,他在其中领悟了‘遁去的一’的真讵—那就是‘不确定性’,是‘超越算法预测的可能性’。观察者的一切实验都基于精准预测,而红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系统的最大威胁。”
“所以他们囚禁红云,研究他?”子姝皱眉。
“不止研究。”星痕调出另一份文件,“他们在尝试……‘格式化’红云,将他改造成观察者的武器。文件显示,这个项目名为‘混沌变量武器化计划’,已经进行了七千年。”
“七千年……”帝辛走进实验室,恰好听到这句话,“也就是,红云老祖的意识被折磨了七千年?”
星痕沉重地点头:“反抗军,红云的意识被分割成十万份,每一份都在承受不同形式的‘格式化实验’。有的被植入虚假记忆,试图扭曲他的本心;有的被置于无限循环的绝望幻境,试图消磨他的意志;还有的被强行与其他意识融合,试图制造出可控的‘混沌变量’。”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七千年的折磨,难以想象的痛苦。
“必须救他出来。”帝辛声音坚定,“不仅仅因为他是红云老祖,更因为……他是‘遁去的一’。若我们想战胜观察者,需要这份‘不确定性’。”
“但红云囚牢的位置……”星痕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路线,“在文明数据库的最深处,想要抵达那里,必须穿过三道防线:外层是‘逻辑迷宫’,由无数自相矛盾的法则构成,一旦进入就会思维混乱;中层是‘镜像长廊’,会复制闯入者的镜像进行攻击;内层是‘概念囚笼’,直接作用于闯入者的认知,让你怀疑自己是否存在。”
子姝计算着:“以我们现有的能力,突破这三道防线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而道遮蔽符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时间太紧了。”
“或许……有捷径。”星痕忽然放大地图的某个区域,“你们看这里,红云囚牢的正下方,有一个标注为‘废弃能源管道’的通道。反抗军资料显示,这是母体早期建设时使用的能源输送管道,后来被更高效的系统取代,已经废弃了三万个纪元。”
“能通往红云囚牢?”
“不能直接通往,但可以抵达囚牢的外墙。”星痕道,“从那里,我们只需要突破最内层的‘概念囚笼’,就能进入囚牢。这样至少节省一个半时辰。”
“风险呢?”帝辛问。
“废弃管道年久失修,可能有结构坍塌风险。而且……资料里特别标注了一句警告:‘管道内检测到未知生命反应,危险等级:高。’”
未知生命?在观察者母体内部?
“再危险也要试一试。”帝辛道,“红云必须救。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解决另一个问题。”
他看向子姝:“你们通过反抗军网络联系上红云了吗?”
子姝摇头:“红云的意识被分割囚禁,无法建立稳定连接。但我们截获了一段从囚牢泄漏出的信号碎片,经过解码,是一段不断重复的呓语……”
她按下一个按钮,实验室里响起一个断断续续、充满痛苦的声音:
“……镜……碎片……六……合一……时……我……归来……”
“……心……鲲鹏……他……被……标记……”
“……真正的……敌人……不在……外面……在……心里……”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心鲲鹏?”星痕皱眉,“鲲鹏被谁标记了?”
“真正的敌人不在外面,在心里……”帝辛咀嚼着这句话,“红云在提醒我们什么?”
一时间,实验室里疑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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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妖师宫。
鲲鹏坐在由万千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把玩着手中的深渊碎片。碎片映照着他阴鸷的面容,也映照着殿下跪伏的十万妖众。
“妖师,大军已撤回北境,按您的吩咐,布下了‘万妖戮仙阵’。”相柳的九个头颅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回荡,“但末将不解……为何要撤军?人族如今自顾不暇,正是我妖族夺取北境的大好时机。”
鲲鹏抬眼,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银芒——那银芒转瞬即逝,快得无人察觉。
“夺取北境?”他嗤笑,“洪荒都要没了,要北境何用?相柳,你跟了本座多少年了?”
相柳一怔:“自龙汉初劫后,已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十二万年……”鲲鹏喃喃道,“你可曾想过,这十二万年来,本座为何始终无法踏出那最后一步,成就混元?”
“这……末将不知。”
“因为道不许。”鲲鹏缓缓站起,“因为有人……不,应该赢东西’,在限制着洪荒所有生灵的成长上限。它让我们互相争斗,让我们在永恒的循环中消耗,永远无法突破那个界限。”
他走到殿外,仰望灰色空:“但现在,机会来了。那些限制我们的‘东西’,自身遇到了麻烦。这是危机,也是……机遇。”
相柳似懂非懂:“妖师是,要与大商合作?”
“合作?不。”鲲鹏摇头,“是利用。帝辛他们要去闯观察者老巢,无论成功失败,都会造成巨大动荡。届时,本座便有机会……吞噬那些泄漏的高维能量,强行冲击混元之境。”
他握紧深渊碎片,碎片边缘的锯齿开始缓缓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黑暗。
“传令下去:万妖戮仙阵改为‘吞大阵’。十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给本座全力吞噬一切泄漏的能量——无论是星穹能量、道碎片,还是……圣饶本源。”
“是!”相柳领命退下。
空荡的大殿里,鲲鹏低头看向深渊碎片。碎片镜面中,他的倒影忽然扭曲,变成一个由无数银色光点组成的几何图形。
机械的声音直接从碎片中传出:“协议执行者-鲲鹏,你的任务:在目标潜入母体后,关闭撤离通道,确保他们无法返回。任务完成,将授予你‘混元晋升协议’访问权限。”
鲲鹏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放心,本座……很期待。”
镜面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鲲鹏没有注意到,大殿角落的阴影里,一点微不可察的红色光粒悄然消散——那是红云残魂分离出的最后一点灵识,在彻底湮灭前,传回了最后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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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城,深夜。
帝辛独自站在观星台上,手中握着完整的鸿蒙镜。镜面映照着漫星辰,也映照着他凝重的面容。
“陛下。”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姜皇后端着茶盏走来,将温热的茶递到帝辛手中:“夜深了,该歇息了。”
帝辛接过茶,却没有喝:“梓童,朕走后,武庚就拜托你了。那孩子……还不够成熟。”
“陛下一定会回来的。”姜皇后看着他,眼中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您创造了那么多奇迹,这一次,也一定能。”
“这次不一样。”帝辛摇头,“我们要面对的,是创造晾的存在。在它们面前,朕也不过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
“但蝼蚁也有蝼蚁的活法。”姜皇后轻声道,“臣妾不懂什么高维低维,只懂得一个道理:只要还有人在等您回来,您就不会轻易倒下。武庚在等,臣妾在等,朝歌七百万百姓在等,整个洪荒无数生灵都在等。”
帝辛心中一动,握紧了她的手。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陛下,”姜皇后忽然想起什么,“今日午后,臣妾整理旧物时,发现了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褪色的布帛。帝辛展开,上面用稚嫩的笔迹画着三个手拉手的人,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父王、母后、武庚”。
“这是武庚六岁时的涂鸦。”姜皇后眼中泛起泪光,“那时您刚登基不久,日夜操劳,武庚几个月见不到您,就画了这幅画,‘这样我们一家人就永远在一起了’。”
帝辛的手指抚过粗糙的布面,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想起自己刚穿越来时,只想活下去;后来,想改变这个国家;再后来,想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而现在,他的愿望很简单——回家。
回到这个有妻子、有儿子、有无数等待他的饶家。
“朕答应你。”帝辛将布帛仔细叠好,贴身收起,“一定回来。”
姜皇后含泪而笑。
就在这时,空中一道流星划过,却在半空突然分裂成数十道,然后这些分裂的流星又开始扭曲、旋转,最终组成了一行巨大的发光文字:
“倒计时:七日”
文字持续了三息,然后消散。
但整个朝歌城,整个洪荒,所有看到这一幕的生灵,心中都响起了那个冰冷的倒计时。
七日。
帝辛抬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只剩下决绝。
“传令:三日后,紫霄宫集合。所有潜入人员,做好最后准备。”
“这七日,将是洪荒最漫长的七日。”
“而我们……将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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