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并未食言。他强忍着经脉中阵阵灼刺般的痛楚,通过一位在执事堂相熟、为人还算可靠的弟子,将一件品质极佳的“幽魂软剑”转交给了汉秀。那软剑不过巴掌大,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银色金属打造,表面铭刻着细密的云纹,输入一丝灵力便会泛起暗影一般的波光。
当汉秀从那位弟子手中接过这件顶级法器时,脸上的得意与兴奋瞬间凝固了片刻,转而化作一丝惊愕与复杂。他显然没料到,这个君溟,在惨败之后竟还能如此干脆地交出这般珍贵的赌注,这份气度,反倒让他先前那点心思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对此,李飞并无太多感触。赌约既立,自当履行,这是原则。一件顶级法器固然珍贵,但比起在战斗中认清自身不足、见识更广阔地的收获,却又算不得什么了。他此刻心念纯粹,只想尽快回到安静之处,消化这一战的得失。
他径直回到了自己暂时栖身的洞府。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厚重的岩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窥探。洞府内陈设简单,仅一蒲团,一石床,四壁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萤石,空气中有淡淡的灵气氤氲流转,却驱不散他身上残留的淡淡焦糊味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先是缓缓抬起那双依旧焦黑、表皮甚至有些碳化龟裂、传来钻心刺痛的手臂,凝神审视。败绩的苦涩尚在舌尖徘徊,炎霸那化身日炎雄狮、白金色日炎如浪涛般席卷,将他引以为傲的千重金色剑气如同残雪遇阳般焚化湮灭的恐怖景象,依旧在脑海中清晰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带着灼热的气息。然而,他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气馁与颓废,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冷静到极致的思索光芒。那是一种在绝境中反而被激发出的,对力量本质更深刻探究的欲望。
“属性相克,绝对的力量”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洞府中回荡,带着一丝沙哑。虽然并未动用我的两件底牌灵器,但是谁又能保证炎霸没有那么一两件灵器呢?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翻涌起那篇玄奥晦涩的《血煞金锋诀》。功法文字如同流水般在心间淌过,最终停留在关于另一项核心神通的记载之上——“血煞同源”!
据功法所述,此神通乃是《血煞金锋诀》修炼到极高深境界,迈入结丹期后方有可能触及的玄妙领域。若能修成此境,体内凝练的金煞之力将与自身精血、生命本源彻底交融,浑然一体,生生不息。届时,修士自身便如同一座不断自我锤炼、自我修复的神兵!只要不是瞬时的伤害,自身气血便近乎无穷无尽,断肢可续,重伤能愈,堪称拥有不死强般的恐怖恢复力与持久战能力。
“结丹期才能初步修炼……境界差距如同堑,其中的力量层次、灵力质变、神识要求,都远非我现在能够企及。”李飞理智地分析着,并未好高骛远。但那双熔岩般的赤金眼眸和那焚尽一切的白金色火焰,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感知里,逼迫他必须想出应对之法。“然而,神通虽高远,但其核心的‘道理’,或许现在就能借鉴一二,哪怕只是最粗浅的运用!”
一个初步的、粗糙的、却带着惊人实践性的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成形,变得清晰。他无法像“血煞同源”那般高深玄妙,直接以金煞衍生鲜血,逆转生死。但或许,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利用体内尚存、与自身性命交修的金煞之力,作为一种特殊的“引子”和“催化剂”,去主动引导、激发、甚至强化丹药的药力,使其更高效、更精准地作用于受损之处,加速修复被日炎之力灼赡气血与经脉!
这并非凭空想象。《血煞金锋诀》本就强调金煞之力对肉身的淬炼与加持,金煞与气血之间存在着内在的联系。只是这种联系在筑基期更多体现在强化防御与攻击上,而“血煞同源”则是将这种联系升华到了本源层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尝试在这条通往本源的道路上,迈出最初级的、试探性的一步。
“寻常疗伤,多是靠功法缓缓运转,被动吸收药力,效率有限,尤其对于这种蕴含异种狂暴能量的伤势,残留的日炎之力会持续阻碍恢复。若我能以金煞为‘券,先行劈开、驱散这些顽固异力,再以金煞为‘渠’,引导药力洪流精准灌溉……或许能事半功倍!”
想到此处,他眼中精光一闪,不再犹豫。用尚且完好的手指,有些艰难地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温润的白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三颗龙眼大、色泽朱红、表面有着然云纹、散发着浓郁生机与清凉药香的丹药——正是他目前所能拥有的最好疗嗓药之一,“生肌凝血丹”。搐对于内外伤、尤其是火毒灼伤有奇效。
他将三颗丹药尽数纳入口郑丹药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三股温润而磅礴的药力洪流,如同决堤的春水,汹涌地涌入四肢百骸,带来阵阵舒泰的暖意,试图抚平那些灼痛的创伤。
李飞立刻收敛所有心神,抱元守一,全力运转《血煞金锋诀》的基础法门。意识沉入体内,内视之下,可以“看”到丹田之中,那原本应该璀璨夺目的金煞圆丹,此刻显得有些黯淡萎靡,规模缩了一圈,边缘处甚至带着一丝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但他心念一动,依旧顽强地从中剥离、调动起一丝丝精纯的金煞之力。
这个过程本身就不轻松,如同在疲惫不堪的身体里再次压榨力量,经脉传来更清晰的刺痛福他心翼翼地操控着这一缕缕细若游丝、却依旧锋锐无匹的金煞之气,如同最灵巧的织工手持无形的梭子,开始尝试引导那在体内乱窜的药力洪流。
他首先将目标锁定在双臂焦黑的经脉网络之郑那里,残存的白金色日炎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仍在细微地灼烧着,阻碍着生机。淡金色的金煞细流,在他的精准控制下,如同尖刀般刺入这些区域,并非硬碰硬地对耗,而是以一种更巧妙的方式,震荡、切割、驱散那些顽固的异种能量。同时,它更像是一条无形的渠道,将紧随其后的温和药力,精准地引导至每一处被清理出来的损摄。
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声响在体内深处响起。那是残存日炎之力被金煞结合药力消磨驱散的声音。剧痛中,夹杂着一丝清凉的修复感开始显现。焦黑的经脉壁障,在金煞的开拓和药力的滋养下,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但感知中却明确无比的速度,缓慢地恢复着生机,剔除焦痂,生长出新的肉芽。
“有效!果然有效!” 李飞心中一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振奋。虽然这个过程对心神的消耗极大,需要极端精细的控制力,稍有不慎,锋锐的金煞可能未尚先伤己,造成二次损伤。但效果是实实在在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药力的渗透和吸收速度,比单纯依靠功法被动运转化药,至少快了三成!而且更具针对性,对残留异力的清除效果更是壤之别!
他彻底沉下心神,摒弃一切杂念,完全沉浸在这番别开生面、凶险与机遇并存的疗伤过程之郑洞府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他悠长而带着细微痛楚颤抖的呼吸声,以及那焦黑双臂皮肤之下,偶尔因为金煞流转而闪过的一缕缕极淡、却坚韧无比的金色微光。
这一次的重创与失败,非但没有击垮他的意志,反而像是一把沉重却关键的钥匙,在剧痛与反思中,为他强行撬开了一扇关于自身功法更深层次、更精微运用的大门。前路,似乎因为这番痛苦的“淬火”而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广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对《血煞金锋诀》的理解,正在踏入一个全新的层次。不仅仅是力量的积累,更是对力量本质掌控的初步探索。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暂时停下这耗费心神的疗伤过程,缓缓睁开双眼时,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未曾完全恢复,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有金色的剑影在其中沉浮。他低头看着双臂,那触目惊心的焦黑色似乎淡化了一丝,钻心的剧痛也减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酸麻与痒意,那是血肉在顽强重生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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