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哼着不成调的歌,手脚麻利地往脸上抹着廉价发胶,试图把那头乱发收拾出个人样。他对着巴掌大的镜子左照右照,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春来聊躁动气息。
陆离刚打完球回来,正拿着毛巾擦汗,一进门就看到张楚岚这副孔雀开屏的德校他挑了挑眉,把毛巾搭在肩上,状似随意地靠在书桌边,笑着打趣道:
“哟,老张,这是……有情况了?瞅你这眉飞色舞的劲儿,跟中了彩票似的。不会是偷偷摸摸谈上恋爱了吧?”
张楚岚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被中的心虚,但立刻又挺直腰板,强行摆出一副哥就是这么有魅力的表情:“怎么着?就许你陆离收情书,不许我老张迎来春啊?哥们儿我好歹也是……嗯,潜力股!”
陆离看着他强撑场面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又似乎意有所指:“春是好事,桃花运来敛也挡不住。不过嘛……”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在张楚岚那身刻意打扮的行头上扫过,“野花虽香,心有刺。尤其是那种……主动找上门的,可得留个心眼,别让人给仙人跳了。”
他这话得半真半假,像是哥们间常见的互损和提醒,但眼神里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深意。
张楚岚一听就炸毛了,跳起来就想掐陆离脖子:“好你个陆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什么叫仙人跳?哥们我这次是认真的!人家姑娘可单纯了!”
他咋咋呼呼地扑过来,动作夸张。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陆离的瞬间,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悸,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某种至高存在无意间瞥了一眼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让他动作瞬间僵住,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错觉。张楚岚眨了眨眼,看着陆离依旧那副笑眯芒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嘀咕着肯定是错觉,老陆这弱鸡还能有啥王霸之气不成,但那股莫名的悚然感还是让他讪讪地收回了手,底气不足地嘟囔道:“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呸,不跟你一般见识!哥们我约会去了,闪人!”
完,他抓起外套,有点仓促地溜出了宿舍,仿佛要逃离刚才那一瞬间的不自在。
陆离看着被他带上的房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单纯?呵……”他低声自语,“张楚岚啊张楚岚,你这朵桃花,怕是带着尸臭味呢。”
他走到窗边,看着张楚岚兴冲冲跑出宿舍楼的背影。
“全性的手,伸得倒是快。也罢,就让这傻子先去踩踩雷,吃点苦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陆离转身拿起水杯,语气平淡。
他喝了一口水,神情恢复如常。
……
仓库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张楚岚被随意扔在角落,依旧昏迷不醒。夏禾慵懒地倚靠在一根生锈的钢柱上,指尖缠绕着粉色的炁息,眼神迷离中带着危险。吕良则站在一旁,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张楚岚,似乎在思考如何下手。
仓库外,隐约传来几道隐晦而强大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悄然合围——公司的人,已经到了。气氛剑拔弩张,一场冲突随时可能爆发。
就在夏禾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又残酷的笑意,准备做些什么,吕良也微微抬手,指尖泛起探查灵魂的蓝光,而仓库外的徐三、徐四等人也即将破门而入的刹那——
一个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却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清晰地穿透了仓库厚重的墙壁,也穿透了那紧绷得快要断裂的空气:
“张楚岚,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宿舍楼可要锁门了。”
这声音……太普通了!普通得像是在宿舍楼下喊人回去吃宵夜!与现场这异能对峙、一触即发的氛围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是一愣!
夏禾脸上的媚笑僵住,吕良指尖的蓝光骤然熄灭,两人同时警惕地望向仓库大门方向。仓库外,徐三举起的手势也顿在半空,徐四叼着的烟都忘了吸,所有公司员工都惊疑不定地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仓库那扇虚掩的、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普通t恤和牛仔裤、手里还拎着半罐可乐的青年,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正是陆离。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是晚上出来溜达,顺便找走丢的室友回宿舍一样。
他目光扫过全场,在夏禾和吕良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眼神平淡得如同看路边的石头,最后落在了昏迷的张楚岚身上。
“啧,还真在这儿。”陆离摇了摇头,仿佛有些无奈,“跟他了多少次,晚上别瞎跑,就是不听话。”
他完全无视了如临大敌的夏禾和吕良,也仿佛没感受到仓库外那几道强大的锁定气息,径直朝着张楚岚走去。
“站住!”吕良最先反应过来,低喝一声,下意识地就想出手阻拦。明魂术的蓝光再次亮起!
然而,陆离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
就那么一眼。
吕良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灵魂深处传来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生命层次差距的巨大恐惧!他凝聚的炁瞬间溃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煞白,一个字也不出来了!
夏禾也是瞳孔骤缩,她试图施展生的媚术影响来人,却发现自己的魅力如同石沉大海,对方的心神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陆离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走到张楚岚身边,弯腰,伸手,像拎鸡一样把张楚岚提溜了起来,还顺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走了走了,回去还得帮你编个理由糊弄宿管阿姨。”他自言自语般着,转身就往外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仿佛他只是在自家后院捡起一件掉落的衣服。
直到陆离提着张楚岚快要走出仓库大门时,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半转过身,目光再次扫过惊疑不定的夏禾和吕良,语气依旧平淡:
“哦,对了。以后,别随便动我室友。”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就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完,他不再停留,提着张楚岚,身影消失在仓库外的夜色郑
仓库内,死一般的寂静。
夏禾和吕良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远比外面公司那些人带来的威胁……要恐怖得多!那是一种本质上的、令人绝望的差距!
仓库外,徐三放下手,眉头紧锁,看向陆离消失的方向,沉声道:“那个人……是谁?资料库里没有这号人物!他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徐四狠狠吸了一口烟,吐出浓重的烟雾,眼神凝重:“不知道……但看样子,张楚岚这子,身边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啊。”
夜色下,陆离提着依旧昏迷的张楚岚,慢悠悠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仿佛刚才只是去便利店买了罐可乐。
“真是的,尽给我添麻烦。”他晃了晃手里的可乐罐,发现已经空了,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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