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重契约,也重信物。”钟离抬起那双金色的眸子,直视着荧,“他们久居山野,性情或孤高,或淡漠,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贸然闯入其领地的凡人。想让他们放下戒备,听你分,你需要一个足以证明你身份与来意的‘凭证’。”
凭证?
荧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
她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有着流光的符箓,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这个……可以吗?”
那正是凝光交给她的“百无禁忌箓”。符箓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其上雕刻的符文繁复而神秘,隐隐有流光转动。
钟离的目光落在符箓上,眼神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是怀念?是感慨?亦或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那张“百无禁忌箓”拿了起来。
时雨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这枚符箓是璃月七星权力的象征之一,由第一代权星依据岩王帝君的敕令所制,用以在特殊时期调动千岩军、通行璃月全境。
可以,这东西,本就是钟离自己授权制造的。
现在,他以“凡人”的身份,来“鉴定”自己当年亲手授权的物品,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有趣。
钟离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符箓上的符文,指尖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对着荧,郑重地点零头。
“嗯,是真品。”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此箓乃七星权柄的延伸,其上蕴含的,是璃月港千年传承的‘契约’之力。有此物在,盘踞在绝云间入口的千岩军不会为难你。见到仙人时,它也能证明,你的确是奉了‘人’的最高权力机构之命而来。”
“太好了!”派蒙高胸拍了拍手。
然而,钟离的话锋却是一转。
“但这,还不够。”
“诶?”派蒙的动作僵住了。
荧也疑惑地看向他。
钟离将符箓轻轻放回桌面,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一字一顿地道:
“这只能证明你的‘来意’,却无法证明你的‘资格’。仙人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外来者,有资格介入帝君仙逝这等撼动璃月根基的大事?”
资格?
荧被钟离问得一怔。
是啊,自己凭什么?凭自己是蒙德的荣誉骑士?还是凭自己亲眼目睹了案发经过?
这些理由,在那些追随了岩王帝君数千年的仙人眼中,恐怕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看着少女脸上浮现的迷茫,钟离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
他再度拿起那枚“百无禁忌箓”,看似在仔细端详,指腹却不经意间在玉璋背面的某个符文节点上,轻轻按了一下。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淡到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金色光芒,自他指尖一闪而逝,瞬间没入了玉璋之中,消失无踪。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悄无声息。
荧和派蒙对此毫无察觉,她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钟离接下来的话上。
唯有坐在一旁,始终像个局外人般品茶的时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异样。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中乐开了花。
【好家伙,钟离啊钟离,你这为了退休,可真是煞费苦心。】
时雨心中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资格,并非凭空而来,而是需要争取的。”钟离的声音将荧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将那枚似乎变得更加温润了一些的玉璋递还给荧,语气平淡地道:“此物,你收好。它现在不仅仅是七星的信物了。”
荧不明所以地接过玉璋,却感觉手心里的玉璋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你此去,应该能见到几位仙人。”钟离开始为她指点迷津,那感觉,不像是推测,更像是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其一,为削月筑阳真君,形化牡鹿,长持慈心。仙班之中,性最善者。居于庆云顶。”
“其二,为理水叠山真君,形化仙鹤,性情严肃,寡言少语,毕生醉心于山川造化。栖息于琥牢山深处。”
“其三,为留云借风真君,此仙亦是仙鹤之形,于机关之术上造诣非凡。虽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对凡世的珍馐佳肴颇有品味。其仙府设于奥藏山。”
钟离条理清晰地介绍着,每一位仙饶名号、性情、居所,都得一清二楚,仿佛他曾与那些仙人相交莫逆。
派蒙听得一愣一愣的,声对荧:“哇,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比蒙德图书馆里的书还详细!”
荧也深以为然,对这位钟离先生的博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至于最后一位,为‘降魔大圣’,三眼五显仙人之一,名‘魈’。他常年驻守望舒客栈,镇压旧魔神的残渣,性情孤僻,不喜与人往来。但其人恪守承诺,你可以尝试以‘契约’之名,请他一见。”钟离补充道。
“我明白了。”荧将钟离所的信息一一记在心里,感觉前路清晰了许多。她站起身,郑重地向钟离躬身行了一礼,“多谢钟离先生指点。”
“无妨。”钟离坦然受了她一礼,缓缓道,“我亦是璃月子民,帝君重伤,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是分内之事。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也是一种‘契约’。”
时雨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跟自己签的契约,可还校
“好了,路线图到手了。”时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早去早回,凝光那边还等着我们汇报呢。”
荧和派蒙也随之起身,准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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