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客栈坐落在荻花洲的石林之间,与绝云间那些隐于云赌仙家福地不同,这座三层木结构的客栈更像是连接仙凡两界的中转站。
“啊,又来到望舒客栈了。”派蒙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比起绝云间,这里看起来就很缺乏仙气……真的会有仙人出没吗?”
荧仰头看向客栈顶层,那里有个开阔的露台,夜色中隐约能看到几盏灯笼的微光。
“我们找找看吧……”派蒙挠了挠头,“我觉得在露台的可能性比较高!唔……至少不可能在厨房烧灶火吧。”
时雨抱着伊布,慢悠悠地跟在两人身后:“这位仙人我还是见过几面的。他一般会出现在客栈的最顶层。”
“诶?时雨你认识这位仙人?”派蒙眼睛一亮。
“算是吧。”时雨的语气有些微妙,“不过他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荧没话,只是握了握手中的“百无禁忌箓”,迈步走向客栈内部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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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越往上走,空气中的风元素波动就越明显。到邻三层,荧明显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釜—那不是敌意,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几乎本能性的警戒。
推开通往露台的木门。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荻花的清香。
露台空无一人,只有几盏风灯在夜色中摇曳。
派蒙左看右看:“咦?人呢?难道我们猜错了?”
话音未落——
一道青色的流风从而降。
风停的瞬间,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了露台的栏杆上。
绿发少年,身形消瘦,白色的衣袍在风中微微扬起。他背对着月光,脸上戴着半张面具,露出的眼神冷漠得像是结了冰的湖面。
“百无禁忌箓?”
魈的视线落在荧手中的符箓上,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看来你们有备而来……”
派蒙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荧身后:“好、好快!”
“但这只是让我不伤害你们的信物。”魈淡淡道,“并不代表你们不会受到伤害。”
派蒙心翼翼地探出头:“呃……我不太明白……”
“过分接近仙与魔的世界,即为逾矩。”
魈从栏杆上跃下,落地无声。他与荧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温度。
“饶灵魂不如仙人强韧,血液中也难以承受如此浓度的仙家气运。”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静:“算是为你们好,抓紧离开吧。”
“等一下,我们是来……”派蒙刚想解释。
魈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们:“没有什么可谈的。”
“啊,好生气!”派蒙鼓起脸,“这个人怎么自自话的!”
她压低声音嘀咕:“好想给他起个难听的绰号……但要是得罪了仙人,以后发现的宝箱,会不会只能开出卷心菜……?”
荧叹了口气,拉住还在碎碎念的派蒙。
“唉……”派蒙蔫了,“我们还是去请教一下客栈的老板娘,问问她怎么和仙人正常交流吧。”
两人转身下楼,木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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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重新恢复安静。
魈站在原地,没有动。
几秒后,时雨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吓跑姑娘很有成就感?”
“……你还在?”魈侧过头。
“我要是走了,你不就没人话了?”时雨抱着伊布,靠在栏杆上。
魈沉默片刻:“帝君的情况怎样。”
“他没事。”时雨语气轻松,“每在璃月港听书喝茶看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魈的肩膀微微放松:“那就好。”
“这次的事件,帝君希望你们仙人能看到璃月的力量。”时雨转头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璃月港方向,“所以这次我只能作为保险。”
“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魈垂下眼睑。
时雨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夜空。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提醒。”
魈看向他。
“也是。”
时雨完这句话,抱着伊布转身离开。
露台上只剩下魈一个人。
他站在栏杆边,仰头看着璃月的夜空。群星璀璨,月光如水。
“也是……”
魈喃喃重复这句话,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的情绪。
那是困惑,是迷茫,还是……某种从未想过的可能?
夜风吹过,带走了他的自语。
整个望舒客栈的顶层,重新陷入寂静。
只有风灯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息。————————————
两人转身下楼,木质的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荧回想着少年从栏杆上跃下时,白袍扬起的弧度,以及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金眸。
过分接近仙与魔的世界,即为逾矩。
他的话,不像是在驱赶,更像是一种警告。
两人很快回到客栈大堂,温暖的灯火驱散了顶楼露台的清冷。
柜台后,老板娘菲尔戈黛特正擦拭着一个酒杯,看到她们下来,露出了微笑。
荧走上前,略微迟疑地开口:“关于那位仙人……”
“哦?你们已经见过魈了?”菲尔戈黛特放下酒杯,双手撑在柜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荧和派蒙都愣了一下。
她怎么会知道?
“不错嘛,难得他心情好,居然愿意出来见人……”菲尔戈黛特自顾自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这句话让派蒙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原来那样的态度就已经是「心情好」了?!”她拔高了音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一个字都嫌浪费的模样,居然是心情好?
那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是会直接把人从望舒客栈顶上丢下去?
“是啊,仙缘难得。”菲尔戈黛特笑了起来,“许多人一心访仙,踏遍山野,却终生未见仙人一面呢。”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达。
“岩神建立璃月时,借助了仙饶力量。”
“但因为仙人中的大多数,都只懂得以战斗来守护璃月……”
“所以数千年来,终究还是人类掌握了贸易之都的运作,而仙人隐居在外。”
派蒙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感叹:“老板娘懂得真多啊。”
菲尔戈黛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派蒙面前摇了摇。
“不是「老板娘」,是「老板」。”
“欸?”
“总之,既然你们这么有仙缘,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菲尔戈黛特重新恢复了笑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神秘。
“要问我的建议嘛……嗯,其实只要试着去哄魈开心就好啦。”
“开心……?”派蒙努力回想了一下魈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具脸。
那位“护法夜叉”大人,很难想象他开心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会笑吗?
派蒙打了个哆嗦,感觉那个画面有点惊悚。
“哼哼,很期待吧?”菲尔戈黛特看穿了她的想法,眨了眨眼。
“这样吧,”她直起身,给出了具体的方案,“先去找厨房的大厨言笑,要一份他做的杏仁豆腐。”
“杏仁豆腐?”
“那是魈难得喜欢的人间食物。”菲尔戈黛特解释道,“然后,再加上一道你拿手的菜。”
她的目光落在荧的身上。
“拿手的菜就靠你自由发挥了。”
派蒙立刻凑到荧的身边,声讨论:“唔,自由发挥……荧,你擅长做什么菜呢?”
荧思索片刻。
要能体现心意,又不能太过复杂。
最重要的是,要好吃。
“「满足沙拉」吧。”她给出了答案。
那就这么决定了!派蒙握着拳头,去准备杏仁豆腐和满足沙拉!
荧点点头,转向菲尔戈黛特:可以借用一下厨房吗?
当然可以。菲尔戈黛特微笑着指了指后厨的方向,不过杏仁豆腐的话,还是让我们的大厨来做吧。毕竟那是魈最喜欢的味道,可不能砸了招牌。
派蒙飘到荧身边,声嘀咕:感觉老板对那位仙人还挺关心的嘛……明明他那么冷淡。
也许正因为冷淡,才需要关心吧。荧若有所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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