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的夜晚，从未真正沉睡。
阿杰的“数字长城”监控中心，灯光永远亮着。巨大的弧形屏幕上，数据流如同城市的霓虹，沿着预设的通道奔涌不息。
冷芸坐在主控台前，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网络流量图谱和异常行为报警日志。
“杰哥，那个‘幽灵扫描’又出现了。”冷芸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波澜，她指着屏幕一角几乎微不可察的一个脉冲信号，“频率提升了17%，扫描路径开始向研发区的非核心支撑服务器渗透，目标似乎是……内部通讯日志和人员门禁访问记录。”
阿杰叼着一根棒棒糖，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拧起：“妈的，跟蟑螂一样，踩不死还越来越嚣张。手法还是老样子，利用我们内部几个闲置Ip的协议漏洞做跳板，数据包伪装成正常系统心跳信号。”
他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调出更深层的分析界面：“能反向追踪到源头的概率？”
“低于3%。”冷芸摇头，“对方使用了至少三层加密代理，终端很可能在某个法律灰色地带的虚拟主机上。很专业，不是普通的商业间谍。”
阿杰嘬了一口棒棒糖，甜味在嘴里化开，却压不住心头的烦躁：“他们在画地图。不是在找技术漏洞，是在摸我们的人。摸清楚谁什么时候上班，喜欢访问什么内部论坛，跟谁联系频繁……”他猛地一拍大腿，“操！这是要给咱们的核心人员做‘用户画像’呢！”
他立刻调出内部通讯录，目光在李默、陈锋、赵刚等几个核心名字上扫过。“通知‘山魈’，加强这几位大佬的日常安保巡查频率，特别是上下班路线和非工作时间。
另外，”他顿了顿，看向冷芸，“以网络安全部的名义，发个内部温馨提醒，让大家最近注意陌生邮件和社交媒体好友申请，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像‘学术交流’或者‘猎头挖角’的。”
冷芸快速记录并执行指令，她的动作高效而精准。
就在这时，一个针对李默的独立监控警报轻声响起。警报级别不高，属于“潜在风险提示”。
冷芸点开详情：“李默博士的内部邮箱，收到一封来自‘国际前沿计算理论期刊’的邮件，声称他三年前投递的一篇关于‘非标准逻辑基础’的稿件（已被拒稿），被一位新审稿人重新评估，并指出了‘根本性的逻辑谬误’和‘数学基础薄弱’，邮件措辞……带有明显的否定性和心理暗示。”
阿杰凑过去看了一眼邮件内容，气得差点把棒棒糖咬碎：“放他娘的狗屁！默哥那篇论文我看过，虽然看不懂，但逼格高得吓人！这审稿人懂个锤子！这肯定是心理战！想搞垮默哥的心态！”
他立刻就要动手拦截并反向追踪。
“等等。”冷芸按住他的手，冷静地分析，“邮件服务器是真实的期刊官方服务器，发件Ip经过严格伪装。直接拦截会打草惊蛇。
建议：记录在案，提升李默博士的网络安全防护等级，并通知他的心理辅导员，进行必要的关注和疏导。
同时，我们将该邮件样本加入行为侧写库，这有助于我们完善对手的‘攻击模式’画像。”
阿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得对。不能硬来。”他看着冷芸冷静的侧脸，忍不住嘀咕，“芸啊，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冷静得不像人类。”
冷芸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过奖。我只是在履行职责。”
几乎在同一时间，陈锋接到了女儿从大洋彼岸打来的视频电话。屏幕上，十六岁的女儿陈晓雯显得有些不安。
“爸，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陈锋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慢慢，怎么回事？”
“就是最近几，放学路上，总觉得有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还有，我的Ins账号，多了几个陌生的关注者，点进去看，资料都是空的，但好像……对我发的每一条动态都很关注。”晓雯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陈锋强压着怒火和担忧，柔声安慰：“别怕，可能是巧合。爸爸会处理。你这几和同学一起走，不要去人少的地方。社交媒体设置成私密账户，不要再接受陌生饶关注。听话。”
挂断电话，陈锋立刻联系了周擎。
周擎的反应极为迅速。“陈博士，放心，我们在海外有合作的安保资源。令嫒的学校和我们有联络机制。
我立刻安排人核实情况，并加强保护。另外，建议您近期与家饶通讯，使用我们提供的加密通道。”
陈锋放下通讯器，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对手的触角，比他想象的伸得更长，也更没有底线。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双桥”项目组依旧亮着的灯火，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了他。他不怕技术挑战，但这种针对家饶威胁，让他感到无力且愤怒。
……
陆星辰在办公室接到了周擎和阿杰几乎同时的汇报。
他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窗外，城市的灯火绵延至际，如同一条沉默的光之河流。
“知道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按你们的方案处理。李默那边，让心理专家介入要自然，不要让他感到被特殊对待。陈锋女儿那边，动用一切资源，确保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接回国。”
挂断通讯，他独自坐了许久。
技术的竞争，终究会蔓延到人性的战场。对手正在试探他们的软肋，寻找心灵的缝隙。这比正面的技术对决更肮脏，也更难防范。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梁静。
“梁静，GIA那边的行程，再确认一遍。另外，帮我准备一份关于中东地区文化习俗和商业惯例的详细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的，陆总。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稍后发给您。看来，您对这次中东之行，期望很高？”
陆星辰看着屏幕上哈立德亲王那张颇具特色的面孔，缓缓道：“不是期望高，是……我们必须赢下这一局。不仅仅是为了资金和市场。”
为了能让李默安心探索他的“概率海洋”，为了让陈锋的女儿可以无忧无虑地走在放学路上，也为了所有在“堡垒”内奋斗的人，不必担心来自阴影的匕首。
有些仗，必须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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