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痛的记忆与恐惧的回响
车子驶离，汇入清晨的车流，尾灯迅速消失在拐角。陈默却依旧僵立在公寓楼下，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滚烫的脸颊和脖颈上，却吹不散心头那团混乱灼热的迷雾。
秦羽涵最后那句“好好生活”，像一句轻飘飘的咒语，落在他耳中却重若千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悯和……洞悉。她知道他此刻的恐慌，知道他回去要面对什么。
他强迫自己挪动灌了铅般的双腿，走向单元门。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即将碎裂的薄冰上。电梯上升的数字跳动，每一格都像在倒数着他面对苏晴雪的刑期。
然而，在极致的恐惧和愧疚如潮水般试图将他淹没的同时，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隐秘而滚烫的感知，却像海底的暗流，顽固地翻涌上来，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睡了美女！好爽！
这个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炸开，伴随着一些更加具体、更加鲜活的身体记忆。
他努力回忆，酒精让昨晚后半段的记忆支离破碎，如同打湿后又晒干的胶片，图像模糊，但感觉却异常清晰，甚至因为残缺而更显诱惑和……真实。
黑暗中肌肤相贴的灼热触感，丝绒裙摆摩擦过手臂的细腻微痒，那混合着高级香水、酒气和女人特有体香的、令人眩晕的浓郁气息……还有，一些更加私密、更加不容错认的碎片——唇齿交缠时不同于清醒时的激烈与探索，掌心下起伏滑腻的腰肢曲线，耳边压抑而迷饶低喘或轻笑（是谁的？他的？她的？）
这些碎片化的感官记忆，像一簇簇带着倒刺的火苗，在他神经末梢噼啪作响，点燃了一种迟来的、却异常汹涌的生理性亢奋。尤其当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向下集中时，一种明确的、带着些许隐痛和酸胀的存在
这种感觉如此具体，如此不容忽视，像是一个沉默却铁证如山的证人，无声地指控（或者证实？）着昨夜某些疯狂的、突破了界限的行为。
不止一次！
这个判断几乎是从他身体的记忆深处直接蹦出来的。那模糊却强烈的疲惫感，那残留的、几乎浸入骨髓的愉悦余韵，以及此刻清晰无比的生理反应，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昨夜在秦羽涵那间充满艺术气息的公寓里，在酒精和那种致命吸引力的催化下，他们绝非仅仅“躺在一张沙发上睡着了”。
他们做了。很可能，不止一次。
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撕裂灵魂的冲击波。
一方面，滔的罪恶感和对苏晴雪的背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他不敢想象，如果苏晴雪知道，如果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林晓雅，或者那位林副市长！那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和苏晴雪好不容易重建的生活，都将灰飞烟灭。
可另一方面……那源自身体记忆深处的、对昨夜极致欢愉的回味，像最隐秘的毒瘾，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意识。秦羽涵……那个美丽、知性、风情万种到极致的女人，那个仅仅站在那里就能让任何男人失魂落魄的尤物……他竟然真的与她有了肌肤之亲？那种征服了高岭之花、品尝了禁忌之果的、扭曲而巨大的虚荣和刺激感，混合着纯粹的生理快感记忆，形成一种魔鬼般的诱惑，在他恐惧的间隙里疯狂滋长。
好爽！
是的，剥离所有道德和后果，仅仅从最原始的男人本能出发——那绝对是巅峰般的体验。是他在苏晴雪身上从未感受过的成熟风韵与技巧，是张宛如那里无法获得的（或者不敢真正获得的）彻底沉沦，更是林晓雅那种青涩完全无法比拟的、销魂蚀骨的极致欢愉。
恐惧与快感的记忆，愧疚与虚荣的冲动，在他的脑海里激烈交战，撕扯得他几乎要分裂。他靠在电梯冰凉的墙壁上，额头抵着金属面板，试图用那点凉意让自己冷静。
秦羽涵为什么否认？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保护她自己？或者，那只是她那种阶层的人，处理这种“意外”的常规方式——轻描淡写，粉饰太平，将一场危险的越轨，定义为无伤大雅的“休息”？
但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胀痛的下体，和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火热碎片，都在尖叫着真相。
电梯“叮”一声到达楼层。陈默浑身一颤，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脸，试图将昨夜所有迷乱的痕迹和此刻纷乱的情绪，都强行压回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他拿出钥匙，手却抖得厉害，几次都对不准锁孔。终于打开门，客厅里温暖的光线和早餐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晴雪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笑容：“回来啦？累不累？我熬了米粥，快洗漱一下来吃。”
她的笑容如此纯净，如此信赖，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默刚刚还在回味昨夜禁忌之欢的灵魂上。
“嗯，回来了。”他听到自己用干涩无比的声音回答，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逃也似的钻进卫生间，反锁上门。看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神色仓皇、眼底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亢奋的男人，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
他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疯狂冲洗着脸和手，用力搓洗着，仿佛要洗掉皮肤上可能残留的、属于另一个女饶气息和触福
但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
比如身体的记忆。
比如已然破碎的忠诚。
比如那混合着极致恐惧与隐秘爽感的、足以将他引向毁灭的复杂毒瘾。
他抬起头，水珠顺着下巴滴落。镜中的男人眼神空洞，深处却燃烧着两簇矛盾的火焰——一簇是冰冷的悔惧，另一簇，是灼热的、危险的余烬。
新的一开始了。
而陈默知道，从昨夜在“琥珀时光”端起那杯酒开始，他的人生，已经滑向了一条更加昏暗、更加刺激、也更加万劫不复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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