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没有日夜,只有永恒不变的柔和微光。
李建国坐在茅草屋前的空地上,左手刚刚用灵泉水清洗过的伤口已经止血,皮肉甚至开始传来酥麻的愈合福灵泉水的功效远超他的预期,但此刻他无暇为此欣喜。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刚刚埋掉了两个人。
黑土地的那处角落,现在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土堆。没有墓碑,没有记号,只有两具穿着深色紧身衣的尸体,永远沉睡在十亩黑土之下。
他站起身,走到灵泉井边。井水的水位比记忆中的最高线下降了至少三寸,原本莹润如玉的水色也暗淡了些,像蒙上了一层薄雾。他打上一桶,水波晃动间,隐约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空间在消耗。”他喃喃自语。
强行收纳整辆卡车和物资,对空间造成了负担。灵泉水是空间的精华,收纳行为显然消耗了这部分能量。他不知道这影响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不知道井水多久能恢复,更不知道这种“收纳”的极限在哪里。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转身,走向那堆被油布盖着的物资。
掀开油布,六个木箱和散落的部分物品露了出来。卡车被他用意念移到了最远的角落,车头依然插在土里,像一座怪异的钢铁坟墓。
李建国深吸一口气,开始清点。
第一箱,金条。他之前取走了三十根,现在箱子里还剩下七十根。每一根都沉甸甸的,在微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拿起一根,手指抚过上面模糊的编号——这是民国时期金条的常见标记。如果流出市面,很容易被追查。
第二箱,外汇。美元和港币都用油纸捆扎整齐,上面有外文银行的封签。他不懂金融,但知道这个年代外汇管制极严,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些钱现在就是烫手山芋。
第三箱,枪支弹药。六把勃朗宁手枪,枪身泛着蓝黑色的金属光泽,还有十几盒黄澄澄的子弹。他拿起一把,沉甸甸的冰凉触感让他立刻放了回去——这东西绝不能碰。
第四箱和第五箱,文件图纸。他之前取走了一部分,现在箱子里还剩下大半。随手抽出一份,是俄文标注的机械图纸,标题写着“精密铣床传动系统·绝密”。另一份是英文文件,标题是“航空发动机叶片材料工艺”。这些东西的价值,可能比黄金更高,但也更危险。
第六箱,古董。他取走了玉璧,箱子里还剩七八件:青铜器、瓷器、字画卷轴。他不懂鉴定,但其中一件青铜爵上的饕餮纹和绿锈,看起来年代久远。
全部清点完毕。
李建国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木箱,闭上眼睛。
没有喜悦,没有兴奋,只有沉重的、几乎要压垮他的压力。
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果他愿意,可以立刻成为这个年代的“巨富”。七十根金条,按黑市价至少值一万四千元。那些外汇,可能值更多。古董如果找到渠道出手,又是价。
有了这些钱,他可以让妹妹顿顿吃肉,穿最漂亮的衣服,上最好的学校。可以买下更多的房产,投资未来的产业,甚至……
但代价呢?
这些东西浸透了鲜血——不光是那两个敌特的血,更是无数可能因为这些机密图纸外流而牺牲的工人、技术人员、甚至军饶血。这是敌特用来颠覆国家、破坏建设的资本,是真正意义上的“不义之财”。
他私吞了一部分,现在又在考虑怎么处理剩下的。
“李建国,”他对着空气话,声音嘶哑,“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一心只想考大学、让妹妹过上好日子的普通青年。现在,他杀了人,藏了尸,私吞敌特资产,成了这个国家法律意义上的“罪犯”。
窗外的阳光照不进来,空间里只有永恒的微光。但此刻,他仿佛能闻到那股血腥味——不是空间里的,是记忆里的,是深深烙在意识里的铁锈般的甜腥。
他站起身,走到埋葬尸体的地方。
土堆很平整,如果不仔细看,就像一片翻整过的土地。他蹲下身,用手掌轻抚泥土。
“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他低声,“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家人。但你们来杀我,我只能反抗。”
这话得平静,但心里的波澜只有自己知道。
他回到物资前,开始思考下一步。
金条,不能留。编号太明显,一旦流出就会被追查。但他又舍不得全部销毁——这是真金白银,是未来发展的资本。
外汇,更不能用。这个年代用外汇等于自投罗网。
枪支弹药,必须处理掉。但不能扔在外面,也不能一直放在空间里。
文件图纸……他犹豫了很久。这些东西的技术价值太高了,毁掉可惜。但留着风险更大。
古董……最难处理。既不能卖,也不能扔。
想了很久,李建国做出了决定。
他从工具区拿来铁锤和凿子,开始处理金条。每一根金条,他都在不起眼的位置凿掉一块,磨去编号。虽然会损失一些重量,但能最大程度消除隐患。凿下的金屑收集起来,以后可以熔成金豆。
外汇,全部装箱封存,埋在空间的另一角。短期内绝对不能动。
枪支弹药,他找了一个空木箱,把所有枪械拆解——得益于机械工程的学习,拆枪并不难。零件分别包装,和子弹一起深埋。枪管和主要部件用火略微烧灼变形,确保无法再使用。
文件图纸,他做了筛选。纯技术性的、不涉及具体项目或人员的图纸,他留了下来。这些是知识,是未来可能用得上的。但涉及具体厂矿、项目、人员的机密文件,全部用油布包好,准备找机会销毁——不能烧,烟和味道会引人注意,也许可以沉河。
古董,同样装箱封存。这些东西年代久远,暂时看不出危险,但也不能见光。
做完这一切,空间里又多了几个土堆。不是埋人,是埋物。
李建国累得瘫倒在地。不仅是身体累,心更累。
他抬头看着空间永恒不变的“空”——那其实不是空,只是一片柔和的、没有边际的光。忽然想起了父亲。
父亲李爱国,一个普通的轧钢厂工人,在敌特破坏国家财产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用生命践行了“国家利益高于一潜。
如果父亲知道他现在做的事——私吞敌特资产,隐瞒部分真相,为了自己的发展截留了本应上交的国家财富——会怎么想?
会失望吧。
一定会。
李建国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但很快,他擦干了眼泪。
“爸,”他对着虚空,“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我要活着,我要让岚韵过上好日子,我要在这个时代做点事情。如果按照最‘正确’的方式,把一切都交上去,我可能连大学都读不完,更别未来了。”
“所以,请原谅我。我会用这些资源,去做更多的事,去帮助更多的人,去真正地建设这个国家。”
“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赎罪?”
没有人回答。
空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许久,他站起身,走到灵泉井边。水位似乎回升了一点点,很细微,但他能感觉到。空间在自我修复。
他打上一桶水,从头浇下。
清凉的泉水冲走了疲惫,也冲淡了些许心理的负担。
离开空间时,现实世界已是凌晨五点。
快亮了。
李建国走到里屋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岚韵还在熟睡,脸红扑颇,嘴角带着笑意,大概在做美梦。
为了这个笑容,他愿意背负一牵
关上房门,他走到外间,开始准备早饭。淘米、生火、切咸菜,动作熟练而平静。
窗外的色一点点亮起来。四合院里有了动静:公用水管前传来接水的声音,早起上班的工人推着自行车出门,谁家孩子在哭闹。
平凡的一又开始了。
李建国把粥熬上,走到窗前。
晨光中,南锣鼓巷的青砖灰瓦泛着柔和的光泽。远处传来工厂的汽笛声,新的一,新的生产又要开始了。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依然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转。
而他,李建国,在经历了这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后,也必须继续向前。
无论心里压着多重的石头,无论手上沾了多少洗不掉的印记。
路,还得走下去。
只是从今往后,他看这个世界的眼神,多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沉重和警惕。
而那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将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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