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九峰吐了一口气,缓缓落下手,道:“唉,你要是坚持不嫁,那也是族中该有此劫。爹也不愿逼你,这几日咱们再好好商议商议,大不六辞了这个族长,族人饿不饿死的,咱们也不去管了。”
他见女儿不话,道:“夜深了,咱回去吧。别让你娘和妹妹担心。”见她不动身,又道:“走吧。”
关晚琳一甩手:“你自己走,我不跟你一块。”
关九峰无法,讪讪独自去了。过了一会,关晚琳也低头怅然而去。
袁正清师徒见广场上已无人,悄悄现身,向道奔去。
这条道左临山壁,右临深谷,崎岖狭窄,杂草丛生,多处地方仅可容一人通行,延伸到山下乃是一片乱石河滩。
四人鱼贯而入道,突听后方一个女子声音喝道:“什么人!”正是关晚琳。
杨晋在四人最后,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袁正清停步转身,道:“你们三个先下山,我去挡住她。”这道上不便闪躲,倘若有人从背后远袭,自己三名弟子可不易抵挡。
杨晋立即道:“师父,别忙。我和关师姐的上话,她不准会卖我一个面子。”
“杨师弟,是你?”关晚琳已经走近,听出是杨晋声音。
杨晋从山道上转回,迎上几步,低声道:“是我,关师姐。”
“你在这做什么,刚和谁话?”关晚琳一脸疑惑,“你们是要下山?”
“不错,我们师徒要下山去。师姐,弟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让我们走吧。”
“你师父袁长老也在?”道上昏暗,关晚琳对后面三人都只见到个轮廓,“出什么事了?你们非要半夜偷下山去。只要不是坏事,我可以装作不见。”
“这个...”杨晋一时语塞,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关师侄,”袁正清开口了,不过山道狭窄,他也走不到近前,只得在身后话,“长话短,如今左师兄掌权,这门中我们师徒待不下去了,只能不告而别。你放心,我们决未顺手牵羊,亦未损门内一毫。”
关晚琳一脸狐疑:“你们待不下去了?”
按理日子最难过的是三家才是,你一介寒门,怎么会待不下去。跟着脑筋一转,想起昨的事情,惊道:“你...你是黄元教的?”
袁正清默了一下,道:“算是吧。不过我把话撂在这,给黄元教的丹药,我夫妻俩没贪墨占用门中一两银子,也从未向黄元教透露过门中机密。在雷云十几年,我虽然没什么建树,却也问心无愧。本来这件事十分隐秘,连这三个弟子也始终蒙在鼓里。”
杨晋虽然隐隐猜到师父师娘可能是黄元教中人,但听到他亲口承认,还是心中一震。
原主记忆里,这个黄元教处处被人叫作反贼,至于其教是正是邪,他其实也不确知。
关晚琳还未答话,背后传来一声:“晚琳,你在跟谁话?”正是关九峰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声杂沓,似乎赶过来好几个人。
杨晋师徒心头一紧:这要是被众人追击,想从道安然下山怕是难了。
果见关九峰快步赶了过来,他身旁跟着的全是药房弟子,于城和成浩田赫然在粒
于城一见杨晋,当即叫道:“姓杨的果然在这!我那几个仆役昏睡不醒,必有蹊跷。”
袁正清一听此言,暗暗后悔。他出门前为保万全,将几个仆役都点了昏睡穴,没想到于城和成浩田这俩人不知怎么竟然发现了,由此觉察有异。
偏偏自己几人在这里被关九峰父女挡了半晌,于家人必然见自己未从谷中出逃,猜到了这条下山路线,追了上来。
杨晋则是暗骂:“这俩货运气倒好!”
于城叫道:“关长老,黄元教在本门的内应便是这师徒四人,不可叫他们逃了。后面的人马上便到!”
关九峰心想:唐慧是药房的,袁正清是执法堂的,那是于家和傅家的地盘,干我关家何事?要不是我刚到家门口,便给你们撞上了,我才懒得理这茬。
因此他嘴上答应得震响,身子却是不动。
却听关晚琳一声娇喝:“好贼,看招!”
她一瞻贵人吹箫”,挥拳向杨晋打来。杨晋不料她打便打,只得用出汽手来应对。
一接手才发现,关晚琳拳上压根不使劲力,又见她眼睛对着自己狂眨,杨晋顿时会意。
只听二人口中连连呼喝,拳影漫飞舞,虚与委蛇地激烈搏斗起来。
杨晋边打边退,回到了山道入口,此处狭窄,他二人打斗身形正好把路口堵死,于城和成浩田虽跑到了关晚琳身后,却插不进手。
关晚琳又是一瞻贵人吹箫”,杨晋未解其意,挥手挡开。
这时候山下又赶上来不少于家弟子,连宣教房的谭真和弟也闻风而至,众人不住呼喊:
“袁正清在哪?”
“别让贼子走脱了!”
关晚琳见杨晋不懂暗示,喝道:“好子,还想擒我?”话音未落,又是一瞻贵人吹箫”。
杨晋岂能还不明白,脚踏拈花步,一步上前,从关晚琳腋下钻过,用农夫拳中一记“老汉推车”,右肘击在关晚琳背上。
这一下穿腋而过,身形步法和时机拿捏俱十分巧妙,关九峰、于城等看在眼里都是暗加惊叹,丝毫未觉有异。
关晚琳一声“啊哟”大叫,扑在石壁上。
杨晋左手一把扣住她的脉门,将她拉过挡在身前,右手轻轻掐住她的喉咙,喝道:“都别动!”
关九峰本来见女儿上前厮打时,便已顿足暗骂瞎管什么闲事,突然见杨晋将她制住,更是大惊失色,忙道:“杨晋,你别乱来!”
杨晋道:“你叫众人都退后十步!我自然不会伤你女儿。”
关九峰叫道:“都先退后!”毕竟他在敬事堂管事多年,还是有威严的,众人只得一齐往后退了几步。
杨晋趁机回头低声道:“师父师兄,你们快下山。待会我来找你们,要是给人将山下堵了,咱们都不好走。”
袁正清在后面已发觉杨关二人是在做戏,低声道:“老大老三先下山,咱们在镇子前的老槐树那见。”
二人听令摸黑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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