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十三和覃韵此刻相距不过丈余,狮子吼又是呈扇形扩散,如此距离几乎躲闪不开。
大音希声的威力他最为深知,震伤脏腑也就罢了,最怕是震坏脑子,覃师妹为救自己而来,倘若因此给伤成痴不痴、傻不傻的样子,自己真是虽死莫赎!
这几日他跟覃韵待在一处,脑中自然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方才还不觉得,此刻设想到她给人重伤打死的情状,忽地心头痛苦、恐惧、爱怜、绝望诸般情绪一齐涌来,宁愿自己以身代之。
可是自己距覃韵尚远,扑救已然不及,而且次声波不比刀剑,纵然自己挡在覃韵身前也是无用,无法阻挡其传播。
当今之计,唯有覃韵以玄力充盈心脑脏腑,改变它们的固有频率,才能免于大音希声引发的强烈共振,但自己这几日压根未曾跟覃韵讲过这个法门,心中真是又急又悔。
即便是“围魏救赵”也行不通,鲁十三存心要伤了覃韵,发招在即,就算自己再出一指“朝死夕闻”攻去,他也必坚持将这一吼使完。鲁十三的狗命此时取或不取,尚在其次,第一要紧的是覃师妹的安危,须得寻得一个护其周全的法子方可。
这些念头来麻烦,在杨晋脑中不过一闪而已,他猛地一个斜后撤步,长剑向着仍在发呆的柳浪刺出,却非伤他,而是在他肩上一搭,同时运起化吸诀,还有昨日新练成的「狮子吼」,紧随在鲁十三之后,对着覃韵也是无声一吼。
此乃杨晋利用前世物理学知识的大胆行险之举。
幸亏他昨日练过了狮子吼,已摸索出这大音希声的震动频率在一秒二十下左右,也就是20赫兹,按照物理课上所学,频率的倒数便是声波周期,则大音希声震动周期乃是在二十分之一秒上下。
两道声波相遇时,如果相差半个周期,则波峰波谷叠到一处,可相互抵消。
杨晋在瞬时之间口算得出以上数字,然后运起化吸诀从柳浪身上借用玄力,紧跟在鲁十三第一道之后吼出第二道,赌的便是二者所耗玄力相差不多,而时间差在半个周期左右,则两道声波在覃韵身上可以互为抵消。
虽然覃韵大概在鲁杨二人位置中间,使得杨晋计算上更为简便,但他可没有精密计时之能耐,这一声的时机把握全凭感觉。只是他自剑术大成后,于时机拿捏已经极精,自信当有七八成把握。
两声狮子吼几乎同时吼过,只见覃韵身子一晃,杨晋立即箭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鲁十三一吼之后玄力大耗,不敢稍停,飞身而退。
杨晋也顾不得他,忙问:“师妹,你怎么样?”
覃韵觉得一阵头晕恶心,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靠在杨晋怀中,看着杨晋焦急关切的眼神,忽觉欢喜得紧,略显苍白的脸上绽出笑容:“没事。”
也是苍保佑,真叫杨晋赌对了。
两道狮子吼功力相若,相差几乎便是半个周期,绝大部分已经相互抵消,纵有少许残余,以覃韵修为也不足为害。鲁十三的狮子吼虽然抢先半个周期及于覃韵,毕竟时间极短,能量累积还少,因此覃韵受伤轻微,只是略有眩晕。
杨晋长出一口气,心中忽然一阵后怕,仿佛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抱住覃韵的手不禁一紧。
悟证和悟诚对望一眼,眼中都露出迷茫神色,不懂为何覃韵身中两吼却是安然无事。
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杨晋转过头来,见是那尖帽黑袍的东师。
此时各门各派的高手们个个带伤,只有东王这一方实力齐整,杨晋见这东师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冷冷问道:“阁下也要赐教吗?”
东师一双死鱼眼看了他好一阵,才突然伸指指着杨晋,尖声道:“我见过你!”
杨晋鼻中一哼,心想:这都老黄历了,鹿头山喽啰没少把我错认成了我父亲。
道:“你是见过我父亲吧?”
“不,”东师摇头道,他话得很慢,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是你父亲沈敬,你俩虽然长得像,但我见过的那个人确然是你——杨晋!”
杨晋略一回忆,原主记忆里似乎没有这茬,道:“是吗,我贵人多忘事,你什么时候见得我?先好,要是想攀扯关系招摇撞骗,趁早免了,爷可没空。”
东师脸色却十分郑重:“是你登基继任东王的那一。”
“哈?”杨晋差点没听懂他的话,“是我听错了,还是你错了?”
东师摇了摇头,道:“我没错,你也没听错,两年后你要继任下一代东王。我曾在那日登基典礼上见过你。”
听着他一句逻辑错乱的话,杨晋还没笑出来,那四个黄衣人却神色大变,猛然抢到东师身侧,急问道:“师,您...您他...他是下一任东王?”语气都颤了。
杨晋见这四人凝重至极的表情,似乎不是在演戏,一时拿不准他们在玩什么玄虚,只是侧脸斜睨他们。
东师点头道:“不错,我在梦境中所见下一任东王,那眉目身形,神采风貌,的确便是他!”
此言一出,登时群相耸动。
东师能在梦境职经历未来”之事,真武宗、乌岐山、无空道门之人也多有耳闻,当今东王便是他于其微末之时提前指认出来的,谁能想到今日好戏重演,他居然又指认出下一任东王?
众人都狐疑打量东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猜测多半是要哄得杨晋跟他们回去,既然旁人来硬的都不是杨晋对手,那他们来软的也在情理之郑
四个黄衣人却是震动非常,他们素知东师从不轻言,每言必中,何况是预言下一代王这等大事?
四人一会看看杨晋,一会看看东师,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晋虽不知东师之前事迹,却也听得出此人“预知未来”的人设,他才不信什么宿命论,嗤笑道:“你敢咒你家王活不过两年,胆子不哇。”
黄元教王传承,也不一定是先终后及,老死少继,东师杨晋两年后继任,并非含帘代东王两年内便要身死之意,但他也不向杨晋解释,而是叹气道:“我知道你还不信,但数已定,命难违,等时候到了,你自然非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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