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听过紫鸢谷叶谷主讲解形势,知道云州已在成王掌握,韩一问此时敢杀了马中庸相救,这是过命的交情了,大是感激,道:“为了我一人,累得无空山上上下下都担了干系,韩掌门这份情义,咱也不用多了。”
韩一问道:“恩公,咱们长话短,如今成王世子集结大批人马,全为捉你而来,你不可在此逗留。你往东面走,瞧,那就是寒山,山上有一座晚来寺,寺中住持延经大师是我无空山世交,我已叫他预备好了两架飞舟,恩公入寺后假装劫掠,赶紧乘着飞走。”
杨晋一听“晚来寺”,忽然觉得熟悉,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一样,略一回忆,登时记起,问道:“黯然苍穹寒寺晚来钟,这一句你听没听过?”倘若这句是杨晋从书上看来,多半此时也就淡忘了,但这一句是第一次梦境中师父卢升所念,也不知梦境怎么个机制,里面所见所闻至今仍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在梦境里,自己询问这太衍大阵的建造之法,师父卢升却突然吟起他所作的这首词,彼时自己没有多想,此时韩一问一言提醒,他马上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其中暗藏了什么哑谜?
韩一问一愕,道:“没有,但寺中确有一座钟,钟名便叫晚来钟,钟声悠远绵长,算是寺中一处名胜。看来此寺与恩公有缘,多半能助恩公度过此难。”他透过树缝里向外一望,“您的同伴也来了,事不宜迟,赶紧去吧。”
杨晋也矮身向着坡上望去,果见王用祥带着无空众弟子,押着施沙全关四人奔来,山鹰帮、渔帮等人远远坠后,不敢靠近。
便在此时,蓦地里寒光一闪,韩一问长剑一送,杨晋一声惊呼:“啊!”
王用祥等人猛地听到前面林中传出一声大叫,都是吃了一惊,关晚琳等更是听出这一声乃是杨晋所发,但奈何为人所制,只能任凭无空弟子抓着胳膊向前而去。
一众人奔到近前,拔剑弓步进入林中,只见前方闪出两个人来,却是杨晋手持哈佬的宝刀,架在韩一问的脖颈上,而韩一问胸口鲜血不绝流出,已经染红一大片衣衫,显然伤势颇重。
无空众人齐声惊呼:“掌门!”全少凌则是叫道:“史兄弟真有你的!”
杨晋道:“王长老,把我几位同伴解开穴道,都放了!”
王用祥目光闪烁,只迟疑一下,便立下决断,当下脚步滑动,挥手连点,将四人穴道尽数解开,道:“过去吧!”
施戴元搀扶沙敦,关晚琳从一个无空道门弟子手中一把夺过苏玉剑,四人连忙来到杨晋身后。
杨晋道:“本来连马中庸我都杀了,再杀你们这些个武艺低微之徒不在话下,不过看你们还算配合,以前对我也算恭敬,就留你们掌门一条老命。给我到林外站着,退出一百丈外。”
韩一问面色苍白,挥了挥手,王用祥下令道:“都往后退。”众弟子依命向后退去。
杨晋几人则押着韩一问,慢慢往另一侧挪去。
见众人已经退开老远,杨晋伸手点了韩一问穴道,将他背靠在树上,对着韩一问传音一句,韩一问老眼中精光陡然大盛,苍白面色居然也红润起来,杨晋拍了拍他肩膀,向着四人一招呼,道:“咱们快走!”背起关晚琳,当先领路。
全少凌疑惑不解,追在身后问道:“史兄弟,就...就这么放过韩一问?他们再从后面追上来怎么办?”
杨晋道:“无空道门不会追来了。方才是为了提防黑鹰卫耳目,演了一场戏罢了,其实韩掌门为了相救咱们,不但杀了马中庸,甚至自戕一剑,这份情谊可着实深重。”
四人听他此言,都是一声惊噫。
“韩掌门给咱们指点了一条道路,往前出了林子,便有一条低沟,顺沟借着草木掩映,往东去晚来寺,可以乘坐飞舟跳出包围。是了,就是前面!”
几人望去,果见前面地势陡低,一条沟壑东西两向延伸而去,此时东风渐紧,沟内草木吹得一片倾斜。
杨晋抬头望,不知何时上已聚起层层铅灰色乌云,日光已然隐没。
他神色微凝,道:“看这象似要下雨,山鹰虽然盯不到咱们了,可乘上飞舟却也飞不走了。希望公给点面子,教咱们赶得及,走!”
他心里也是暗暗后悔,从早间到现下可谓步步惊险,自己先前还是不够果决,早知道将魏九边一剑杀了,即便黑鹰卫等反扑,也必不能有如今之声势浩大,调度有序。现下十面埋伏,兄弟朋友个个带伤,稍有不慎,几人都要交代在这了。
几人迅速沿沟壑东校所谓望山跑死马,那寒山看着不远,但沟壑草木荆棘遍地,仍直奔了半日这才来到山下。
幸得云色虽沉,却并未落雨。
几人直奔山道,想来是住持早得韩一问授意,这一日山门紧闭,并无香客。
杨晋上前叩门,一个沙弥探头出来,扫量了众人一眼:“今日敝寺谢客,请几位施主明日再来上香吧。”着便要关门。
杨晋推门就进:“师父,我们几个有急事,敢问贵寺飞舟停在何处?”
沙弥见他无礼,当即拉下脸来,沉声道:“本寺飞舟那是住持长老外出公用,从不外借!”
杨晋心想韩掌门虽早给住持通了消息,这沙弥却未必知情,不得只好亮刀逼他带路了,事后黑鹰卫追查起来,也不能怪晚来寺协助要犯逃跑。只是希望寺中和尚别真把自己一伙当成强盗,抄家伙出来拦路才好。
杨晋这边还在寻思,全少凌却已不耐,手上一甩,刷的亮出一张银票来。
沙弥一见银票上的“伍佰两”三个大字,立即正色道:“但我佛有慈悲度人之心,五位事急,自可从权,请跟我来。”麻利接过银票,塞到衣袖中,领着众人往讲经场而去。
全少凌这手笔,直把杨晋师兄弟三人瞧得又羡慕又嫉妒。
讲经场离着不远,场旁搭了一个棚子,两架飞舟便停在棚下,布幔半掩。
沙弥快步上前,掀开布幔,露出两架乌木飞舟,看样子有些年头,道:“几位先稍候,容我去禀告管事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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