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古时扶摇子陈老祖以“睡”入定。定中生慧,慧而证道,一梦千载,神游八极,及至醒来时,人间气运兴衰,已在他执掌一念之间。
“老祖高卧云台,餐霞饮露,为的是超脱物外,与道合真...而我呢?...呵呵!”
一丝自嘲的苦笑爬上李岘青的嘴角,他摇了摇头。
身处一个纯白空间的他,只是信手打出一个响指。
“嗒—”
那清脆声响落下的一瞬,整个世界应声而变。
目之所及的一切,皆如被无形狂风卷过的画纸,哗啦作响,剧烈翻涌,那翻飞不止的苍白纸页再次聚合重组、晕染色彩:
无数纸页聚合、叠压,勾勒出一轮硕大、圆满、散发着清冷辉光的银月,其上有朦胧的桂影斑驳,将皎洁的寒霜静静洒落。
他脚下一块块历经岁月打磨、泛着湿润光亮的青石板,严丝合缝地铺展延伸,形成一条空旷幽深的古代街巷。
夜风微凉,带着远处隐约的打更声掠过屋檐翘角。不久一座朱门高墙、飞檐斗拱的巍峨府邸出现在他面前。
门庭宽阔,石狮肃穆。两盏硕大的灯笼无声亮起,映照出高悬门楣之上的一块乌木鎏金匾额。
那上面,两个沉甸甸的大字,凝聚着无尽的权柄与荣光:李府。
——这是李岘青的梦境。
从他便拥有一种奇特的能力——控梦。
控梦,绝非寻常的清醒梦,这是一种近乎造物主权能的赋。
在他的梦境疆域中,他不仅是参与者,更是绝对的主宰。他的意志,便是这片世界的法则。
只需一个念头,梦境中虚无便可化为“真实”。无论是荒芜的戈壁、摩的楼宇,还是记忆中任何细微的物件,皆能分毫毕现。
李岘青看着那气派的匾额很是满意,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嘚瑟道:“古人怎么来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他脸上飞起一丝微红,嘿嘿地笑出声来:“书中找?我李岘青还用得着在书中找?”
心念甫动,无需他抬手,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便被一双无形而恭敬的手推开,伴着一声悠长谦卑的“吱呀——”
只见,门内光华流转,暖意融融,与门外清冷的月街恍若两个世界。
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和善的管家躬身微笑,声音洪亮而殷切:“恭迎老爷回府!”
两旁的健仆深深揖礼,姿态谦恭至极。
李岘青随手将衣袍一振,脚步未有丝毫迟滞,利落地一步跨过门槛。
霎时间,只听得环佩叮咚,香风细细,数道倩影如被春风拂动的繁花,自廊庑深处、画屏之后翩然而至。
为首三位女子,容光绝丽,气质殊异,宛若三种不同时节的美景,领着身后一众莺莺燕燕,朝他盈盈拜下。
左侧一位,身着一袭灼灼如火的石榴红锦裙,云鬓高挽,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颤,明媚张扬得如同盛夏骄阳。她眉眼间自带一股洒脱不羁的江湖气,未语先笑,眼波流转处,尽是灼热大胆的情意,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挽起你的手去纵马江湖。
中间一位,则如秋夜月光般清冷皎洁。一身素白绫衣,外罩淡青纱帔,除了一支白玉簪,周身再无多余饰物。她气质高华,神色恬淡,眸光清澈却似隔着一层薄雾,令人不敢亵渎。她只微微颔首,便似有清辉洒落,周遭的喧嚣都为她静了几分。
右侧一位,却是温柔如水,暖似春熙。穿着蜜合色的软罗襦裙,面若盈月,唇瓣含珠,一双杏眼仿佛会话,含着羞怯又甜美的笑意。她微微侧首,耳坠上的珍珠轻轻晃动,流露出一种想要靠近又不敢冒进的娇柔,让人一见便心生怜爱,只想将她捧在手心仔细呵护。
三位佳人,三种风韵,齐齐向着李岘青柔声见礼:“恭迎老爷回府~”
李岘青只觉得一股热血“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脸颊耳根瞬间涨得通红,嘴角抑制不住地拼命向上咧,几乎要咧到耳根去。
他慌忙扭过头,假装被廊下的灯笼吸引了注意力,只留给众人一个发红的耳廓和强作镇定的侧影。
他抬手握拳,抵在唇边,极其刻意地重重清咳了一声,试图掩盖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傻笑和内心的澎湃激荡。
然后,目光平稳地掠过眼前三位风姿各异的佳人,极其轻微、却又带着几分拿腔拿调的意味,微微颔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沉稳的单音:“嗯。”
可李岘青那点强装的清冷才维持不到片刻,便被扑面而来的温香软玉冲得七零八落。
他方才抬脚欲行,那三位佳人便已笑着围拢上来,真真是拱星捧月一般,将他簇拥在中间。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叫我们三姐妹好等呢~”
那红衣女子最为大胆泼辣,纤纤玉臂极自然地便挽住了他的左臂,柔软的胸脯似有若无地贴着他的胳膊,仰起的俏脸上笑容明媚,吐气如兰。她靠得最近,身上带着一股热烈的、如同盛放牡丹般的甜香。
几乎同时,右侧袭来一阵清雅的冷香。那白衣女子虽神色依旧淡淡,动作却也不慢,素手轻轻搭上他的右臂袖袍,指尖微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来。
她并未言语,只是那微微用力的指尖和靠近的身形,无声地宣告着存在。
“老、老爷...一路辛苦...”
那黄衣少女似羞于直接拉扯,便柔柔地倚在他身侧后方,一双手怯生生地攥住他腰侧的一点点衣料,轻轻拽了拽,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
她微烫的脸颊偶尔不心蹭到他的背脊,便像受惊的鹿般慌忙移开,片刻后又忍不住重新靠拢。
霎时间,李岘青只觉得四面楚歌,温香环绕。
三条手臂被或挽或扶,腰间衣料被轻轻牵扯,鼻尖萦绕着三种截然不同却同样诱饶馨香,耳畔更是七嘴八舌,软语娇声此起彼伏:
“老爷今日想先歇息还是用些茶点?”
“妾身新谱了支曲子,正想请老爷品鉴...”
“老爷,秀儿编排了一段舞蹈,请老爷入内一观,”
他被这热情的浪潮推搡着,脸颊刚刚褪下去的红潮“噌”地一下又涌了上来,且比之前更甚。
“啊哈哈哈——!”
李岘青再也绷不住那点故作沉稳的架子,被三位佳人簇拥着,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他咧着嘴,发出一连串抑制不住的、带着点傻气的憨笑,眼睛都快乐得眯成了两条缝。
“好!好!好...嘿嘿...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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