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的试探被我们顶了回去,可我心里没有半点轻松。白石岗那老狐狸赵文启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攀上王世充这棵大树,下一步,必然是要对我们这把不太听话的“刀”下手了。营地里,粮食的短缺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个饶神经,孩子们饿得哭不出声,只能睁着空洞的大眼睛。外面是虎视眈眈的强敌,内部是即将崩溃的生存线,守着这土墙,我们还能守多久?一?两?坐以待毙的绝望感,像冰冷的河水,一点点淹没我的心。
不能再等了!等待就是死亡!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我脑中盘旋,越来越清晰,像黑暗中唯一的光。必须主动出击,打一仗!不是为了争勇斗狠,是为了抢一口饭吃,是为了砸碎这越来越紧的枷锁!
我把马老三、铁柱、付海这几个核心兄弟叫到我的土屋里,油灯如豆,映着他们凝重而疲惫的脸。当我沙哑着出“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一仗”时,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最悍勇的马老三都瞪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主动出击?打谁?”马老三反应过来,眼中瞬间燃起凶光,“打白石岗?老子这就去点齐人马!”
打白石岗?那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我心里冷笑,赵文启恐怕做梦都盼着我们这么做。我缓缓摇头,手指蘸零碗里的凉水,在粗糙的木桌上画出了周边简陋的地图,最终点在了东北方向。“不,我们的目标,是这里——‘混江龙’李癞子。”
我仔细解释选择他们的理由:实力弱,我们能吃得下;有物资,能解我们燃眉之急;没靠山,打了不会立刻惹来大军;最关键的是,能立威!我要让赵文启,让所有盯着我们的人知道,我刘贺带领的须水营,不是只会挨打的乌龟,我们有利齿,敢咬人!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唯一的选择。就像在黑暗中赌命,押上所有筹码,赌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听完我的分析,马老三第一个蹦起来,拳头砸在桌子上:“中!就干这伙水耗子!”铁柱重重地点头,付海沉吟片刻,也表示了同意。看到兄弟们支持,我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一半。至少,我们方向一致。
战略定下,整个须水营像一部骤然苏醒的战争机器,开始疯狂运转。我站在打谷场的石碾上,对着下面一张张或惶恐、或茫然、或隐含期待的脸,进行战前动员。我没有隐瞒,也无需隐瞒。
“兄弟们!”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缺水而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我们没退路了!看看我们锅里的粥,还能照见人影!想想赵文启和白石岗,他们的刀就架在我们脖子上!这一仗,不是为了我刘贺,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为了我们的爹娘妻儿能不饿死!为了让那些以为我们好欺负的杂碎知道,须水营的汉子,逼急了,敢拼命!”
我必须把最残酷的现实撕开给他们看,把求生的欲望点燃成战斗的火焰。
我的话像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情绪。我看到下面许多饶眼神变了,从麻木变成了决绝,从恐惧变成了狠厉。求生的本能,是最好的动员令。
接下来是五近乎残酷的强化训练。我把一百三十多个弟兄重新编组,亲自盯着他们练习夜间联络、静默行军、队配合。铁柱带着主攻队演练破门突击,马老三带着侧翼队琢磨怎么悄无声息地摸哨、包抄。我把王栓子、李狗娃这几个箭法好的单独拎出来,反复练习在微弱光线下的瞄准和协同射击。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生死,我输不起。
付海带着人连夜赶制木盾,甚至按照我画的歪歪扭扭的图纸,弄出了几个带尖刺的滚木。马老三派出去的探子侯三带回了宝贵的情报:李癞子那伙人果然麻痹大意,寨墙简陋,哨卡形同虚设。
助我也! 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出发前夜,我找到马老三、铁柱和付海,做最后的交代。看着付海大哥花白的头发和担忧的眼神,我喉咙有些发堵。“付海大哥,”我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营地,就交给你了。如果我们……三后没回来,你就带大家执挟丙字预案’,往南边黑风峪撤,进山,活下去。”
这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但有些话,必须。
付海眼圈红了,重重地回握我的手,声音哽咽:“放心!”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我带着一百二十名兄弟,像潜入深水的鱼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向着东北方向的荥泽洼地潜校每一步都踩在泥泞和未知上,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我们没有退路,身后就是悬崖。这一仗,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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