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败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通往葬马坡的土路汹涌而来。起初只是零星的逃兵,很快便汇成了黑压压的一片。这些“过山风”麾下的土匪,攻城时的凶悍早已被守军的顽强和不断增加的伤亡消磨殆尽,此刻只剩下逃命的欲望。他们丢盔弃甲,惊慌失措,互相推搡践踏,哭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我们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屏住呼吸,紧盯着这股混乱的洪流。目光在溃兵中急速搜索,寻找着我们的首要目标——“过山风”及其核心头目的身影。
“注意旗帜!注意骑马的!”我低声提醒身边的弟兄。根据情报,“过山风”及其亲信头目大多骑马。
溃兵越来越多,几乎塞满了整个道路,并向两侧的荒野蔓延。场面混乱到了极点。突然,王栓子低声道:“贺哥!看那边!黑马!穿铜钉皮甲的!”
我立刻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溃兵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约莫二三十骑正簇拥着一个骑着神骏黑马、身穿醒目铜钉皮甲的敦实汉子,试图稳住阵脚,呵斥着周围的溃兵,但收效甚微。正是“过山风”!他身边那几个彪悍的骑手,应该就是他的亲信头目无疑!
他们虽然也在后撤,但相比完全崩溃的普通土匪,还保持着基本的队形,显然是打算撤到安全地带后重新收拢部队。
时机稍纵即逝!一旦让他们越过葬马坡,进入更复杂的地形,再想抓住他们就难了!
“发信号!”我毫不犹豫地下令。
“咻——啪!”一支带着尖锐啸音的响箭拖着红色的尾焰,猛地射向空中,在清晨的空中炸开一团醒目的红烟!
这是给李政骑兵的信号!
几乎在响箭升空的同时,我猛地站起身,拔出横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的怒吼:“须水营!杀!”
“杀!!!”
十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溃兵的喧嚣!我们十一人如同十一头下山的猛虎,从葬马坡两侧的树林和草丛中猛然跃出,以锋矢阵型,居高临下,狠狠地凿入了正在溃逃的敌群之中,目标直指那二三十骑核心!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如同热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溃逃的土匪根本没想到这里会有埋伏,而且是如此精准、凶狠的直取中军!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
“保护大当家!”
“有埋伏!结阵!结阵!”“过山风”身边的亲信头目又惊又怒,纷纷拔刀呼喝,试图组织抵抗。
但溃败的浪潮岂是那么容易止住的?他们本就心慌意乱,又被我们这雷霆一击打懵了阵脚,所谓的结阵在混乱的人群中根本无从谈起。
“铁柱!左翼!栓子,压制弓箭手!侯三,随我直取‘过山风’!”我一边挥刀格开一支刺来的长矛,一边迅速下令。
铁柱如同狂暴的犀牛,根本不管什么招式,只是凭借蛮力和厚重的环首刀,在左侧硬生生劈开了一条血路,将试图围上来的土匪砍得血肉横飞。王栓子和两名弓箭手占据稍高一点的位置,弓弦连响,精准地将“过山风”身边那几个试图张弓搭箭的亲信射落马下!
我和侯三则带着其余兄弟,如同一把尖刀,利用铁柱开辟的空间和王栓子的远程掩护,不顾一切地向“过山风”所在的核心位置猛冲!刀光剑影,血肉飞溅,每一步都踏着敌饶尸体和鲜血!
“过山风”显然没料到我们如此悍勇,目标如此明确。他脸上的横肉扭曲,惊怒交加,挥舞着一柄鬼头大刀,连连吼叫,命令手下挡住我们。
但兵败如山倒,军心已散。他的亲信虽然拼死抵抗,但在我们这伙抱着必死决心、战术明确、配合默契的亡命徒面前,防线不断被压缩。
眼看我们就要冲到“过山风”马前,他突然猛地一拨马头,在几名心腹的死命掩护下,竟想抛弃大部,只带着少数几人向侧后方突围!
“想跑?!”我目眦欲裂,猛地将手中横刀向一名挡路的土匪头目掷去,趁其闪避的瞬间,从腰间拔出另一柄备用的短刃,合身扑上,一把抓住了“过山风”坐骑的缰绳!
战马受惊,希津津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大当家!”
“放手!”
旁边的土匪亲信见状,疯狂地挥刀向我砍来!侯三和另一名兄弟立刻拼死挡住。
我死死抓住缰绳,身体被战马带得几乎离地,另一只手中的短刃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入了马颈!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轰然倒地!
“过山风”也被重重地摔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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