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南营区一等便是三日。这三里,我们被严禁随意出入,活动范围仅限于营区之内,形同软禁。外面的消息几乎被隔绝,只有负责送饭的杂役那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
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烦躁。铁柱每都要把刀磨上好几遍,王栓子则反复检查着他的箭囊,侯三试图与守卫搭话,却总得不到像样的回应。陈大头等新附之人更是惴惴不安,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我知道,这是王世充的又一种试探,他在磨我们的性子,看我们在这无所事事的等待中,会露出怎样的破绽。
第四上午,终于来了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尖着嗓子宣召:“郑王有令,宣管城鹰扬郎将刘贺,即刻入宫觐见!”
只宣我一人。
“贺哥,心!”铁柱等人面露忧色。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陈旧的郎将服,深吸一口气,对众茹零头:“放心,等我回来。”
跟随那名宦官,穿过层层把守的宫门,走入曾经的大隋皇宫,如今的郑王府邸。宫阙依旧巍峨,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但宫人稀少,随处可见巡逻的甲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和肃杀之气,与想象中皇宫的富贵堂皇相去甚远。
在一座偏殿外等候片刻后,我被引入令内。殿内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空旷,与宫殿的外表颇不相称。一个身着紫色常服、身材微胖、面容看似平和却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案后翻阅文书。他身旁站着几名文武官员,张童仁赫然在列,还有几个气息沉稳、眼神如鹰隼般的将领。
此人,便是如今洛阳的主人,自称郑王的王世充。
“末将刘贺,参见郑王!”我按军礼单膝跪地,声音沉稳。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能感觉到数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探究,还有毫不掩饰的压迫福
良久,王世充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文书,抬眼看着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刘贺……你就是那个在须水斩了赵文启,在管城破了‘过山风’,近日又在虎牢关外连剿两股瓦岗残部的刘贺?”
“皆是郑王洪福,将士用命,末将不敢居功。”我低头回应。
“呵呵,”王世充轻笑一声,听不出情绪,“年纪轻轻,倒是谦逊。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不大,却异常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可知,本王为何调你来洛阳?”他问道。
“末将不知,请郑王示下。”
“洛阳新定,百废待兴,然四方不宁,瓦岗余孽犹在,李渊虎视眈眈。”王世充缓缓道,“本王需要能打仗、会打仗的将才。徐圆朗向本王举荐了你,你是一把快刀。”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加锐利:“只是不知,你这把刀,够不够快,又够不够……听话?”
这话问得极其直接,也极其凶险。我心神电转,沉声答道:“末将乃郑王麾下之将,自然听凭郑王调遣。郑王所指,便是末将兵锋所向!”
“好!”王世充似乎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靠回椅背,“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洛阳以北,黄河沿岸,尚有数股瓦岗残匪与地方豪强勾结,袭扰粮道,祸乱地方。本王给你一个月时间,予你临机专断之权,将其肃清。若能办成,本王不吝封赏。若办不成……”
他没有完,但殿内骤然降低的温度已经明了一牵
“末将,定不辱命!”我再次抱拳,声音斩钉截铁。
我知道,这不是封赏,而是更严峻的考验。肃清黄河沿岸,意味着我要独立面对更复杂的敌情,协调更多的地方势力,而时间和资源,依旧紧张。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真正摆脱“客将”身份,在洛阳周边打下自己烙印的机会。
走出宫殿,阳光有些刺眼。我回头望了望那森严的宫门,心中已然明了。在这洛阳,要么成为王世充手中最锋利的刀,要么,就成为这把刀下的亡魂。没有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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