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9年七月,洛阳城笼罩在盛夏的闷热郑我坐在新赐的镇东将军府正堂,指尖划过侯三刚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将军,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杜淹放下茶盏,这位原洛阳县丞因精通钱粮而被我延揽入幕,王世充拨给的一千石粮草中,有三百石是发霉的陈粮,五百套兵器中有近半是前朝遗存的残次品。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据我在户部的旧识透露,王世充已经三个月没有给东线防军发放饷银了。
我凝视着案几上摊开的洛阳周边防务图,沉声道:王世充既要我们替他守东线,又怕我们坐大。如今名义上统领黄河巡防营一千二百人,实则能完全听令的,不过须水营旧部十一人。
铁柱按着刀柄立在堂下,瓮声道:贺哥,不如让我带弟兄们去黑市走一趟,弄些好兵器来!实在不行,咱们回须水镇去,何必在此受这窝囊气!
胡闹!我斥道,王世充正愁找不到我们的把柄。此时若回须水,正好给他削权的借口。转头问杜淹,府库现存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杜淹苦笑:若是精打细算,尚可支撑半月。但若算上黄河各寨每日消耗,只怕十日都难。而且...军中已有怨言,若是饷银再不发,恐怕要生变故。
我站起身,在堂内踱步。眼下形势确实危急:粮草不足,军心不稳,王世充的猜忌日深。更要命的是,我对这个时代的情报掌握得太少,如同盲人摸象。
正当众人愁眉不展时,亲兵来报:将军,府外有位自称元稹的公子求见,是元文都族侄。
元文都?那位与王世充势同水火的洛阳老臣?我与杜淹交换个眼神,整了整袍服:
不多时,一位头戴黑色软脚幞头、身着浅青窄袖圆领袍的年轻男子步入堂郑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秀,腰挎长剑,步履从容却带着几分急牵我注意到他靴帮沾着新泥,袍角还有被树枝刮破的痕迹,显然是连夜赶路而来。
在下元稹,冒昧来访,还望将军海涵。他朝我拱手一揖,目光却迅速扫过堂内陈设,最后定格在我脸上。
元公子请坐。我示意看茶,不知公子此来有何见教?
元稹从容落座,却不急着饮茶:特为将军解惑而来。将军从须水团练起家,两年间官至镇东将军,拥兵一千三百五十人,堪称当世俊杰。然则——
他话音一转,神色凝重:将军可知如今身在何等险境?外有王世充猜忌,内无精兵良将,进不能逐鹿中原,退难保身家性命。更兼粮草不继,军心浮动,若不能早作打算,只怕祸在旦夕!
这番话正戳中我的心事。我屏退左右,只留杜淹在侧,郑重抱拳:愿闻其详。
元稹起身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执起竹杖:在谈对策之前,将军可知如今下大势?若不明大势,一切谋划都如无根之萍。
他顿了顿,见我没有反对,便继续道:自去岁隋炀帝在江都被弑,下已然大乱。如今群雄并起,而将军身处四战之地,若不能审时度势,只怕...
他的话没有完,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我心中震动,这个年轻人不仅对我的处境了如指掌,更对下大势有独到见解。或许,他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人才。
先生请直言。我诚恳地,刘某愿闻其详。
元稹的竹杖点在长安位置,开始了他的分析。而我不知道的是,这次会面将彻底改变我在这个时代的命运。
喜欢乱世逐鼎请大家收藏:(m.37kanshu.com)乱世逐鼎三七看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