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鲤觉得，自己在误导大明皇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一切皆因朱标那日随口一句：“李卿，孤观你处理数据颇有章法，可知有何典籍可助允熥启蒙数算？”
当时李鲤脑内警铃大作：来了！穿越者必修课——普及现代数学！他脑中瞬间闪过《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正统名字，但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殿下，臣以为，或可先习《基础算学》，从‘鸡兔同笼’始……”
于是便有了今日东宫偏殿这一幕。朱允熥对着李鲤手绘的“鸡兔同笼”示意图，脸皱成了包子。朱元璋背着手溜达进来时，正听见他宝贝孙子在喃喃自语：“三十五头，九十四足……若每只鸡砍去两只脚，每只兔砍去两只脚……”
“停！”老朱一声吼，吓得李鲤差点把茶杯捏碎，“咱孙子在学庖丁解牛？还是学刽子手行刑？”
李鲤冷汗涔涔，赶紧解释：“陛下，此乃‘抬腿法’，是解题的一种思路，假设所有动物都抬起两只脚……”
朱元璋眯着眼看了半晌图纸，突然指着兔子：“这畜生长得恁丑，耳朵短得像驴，腿画得跟烧火棍似的。” 他嫌弃地瞥向李鲤，“画工不及格，重画！”
“……”李鲤内心哀嚎，重点是这个吗？！
“绩效”引发的朝堂风波
数日后，李鲤试图将现代“绩效考核”理念进邪大明本土化”改编，向朱标进言，建议对东宫属官试邪月度工作评议”，以“提升效率，明确赏罚”。他精心准备了条款，自觉考虑周全。
谁知，此议一出，东宫詹事府先炸了锅。一位老翰林颤巍巍出列：“太子殿下！此举有违圣贤教诲！孔子曰‘君子矜而不争’，如今竟要以数量化同僚之劳绩，此非引导臣工竞逐名利乎？长此以往，和谐何在！”
另一位属官更是愤慨：“今日评等，明日考核，后日是否连臣等一日饮茶几杯、如厕几次也要记录在案？！李镇抚使，此非驭下，实乃折磨！”
李鲤试图辩解：“大人误会，此非为刁难，实为清晰权责，赏罚分明……”
“分明？”老臣吹胡子瞪眼，“老夫上月为殿下草拟祭文，三易其稿，殚精竭虑，按李大人之‘量化标准’，莫非一字一分？那文辞之雅、立意之高、情感之挚，又值几分？！”
场面一度失控，差点上演全武校朱标扶额，温声安抚各方，最终将李鲤的“绩效考核法”暂缓施行，改为“循序渐进，择一二事试点”。李鲤看着自己苦心设计的表格被束之高阁，只能安慰自己：改革嘛，总是曲折的。
“特别试点”与乌龙事件
试点项目最终选定为“东宫藏书楼整理工程”。李鲤摩拳擦掌，决心做出个榜样。他制定了详细的流程：登记造册、分类编号、清洁修补、上架陈列，每个环节都设了“完成标准”和“时限”。
起初进展顺利，书籍归类清晰，书楼焕然一新。然而，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发生。这日，李鲤亲自验收，随手抽出一本《礼记注疏》，却发现书页间夹着几张涂鸦，画着歪歪扭扭的人儿打仗，落款竟是朱允熥的乳名。
负责整理的太监吓得面如土色。李鲤正想训斥，朱标恰好走来，拿起涂鸦端详片刻，竟笑了：“此乃熥儿去岁所画，没想到夹在此处。”他非但没怪罪，反而吩咐左右，“心收好，莫要损坏了。”
李鲤的“标准化流程”在太子对儿子的温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默默在考核表上“书籍完好无损”一项后，画了个的三角符号，意为“特殊情况，情有可原”。
尾声：老朱的“终极考核”
消息终究是传到了朱元璋耳朵里。他召来李鲤，没问绩效考核，也没提数学题，只丢给李鲤一本厚厚的、布满灰尘的账册。
“户部呈上来的，是陈年旧账，对不上数。”老朱慢悠悠地品着茶，“李鲤，你那些个新法子，不是讲究‘效率’吗？拿去，给咱算算清楚。限你三日。”
李鲤捧着那本堪比砖头、字迹模糊、夹杂着各种古怪符号和明显涂改痕迹的账册，眼前一黑。这哪是账本，简直是书！他瞬间明白，这才是老朱对他真正的“考核”——不在于理念多新奇，而在于能否解决实际、甚至是棘手的难题。
接下来的三，李鲤拉着算盘熬红了眼，用尽了表格、复核、逻辑推理等他能想到的所有方法，终于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了头绪，发现了几处关键的亏空和糊涂账。当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将结果呈报时，朱元璋只是扫了一眼，哼了一声：“嗯，还不算太笨。”
没有表扬，没有推广，但也没有否定。李鲤知道，在这位务实帝王手下，一前新法”都得用实实在在的“效用”来证明自己。他退下时，心里默默将“推广现代管理理念”的长期计划，又拉长了好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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