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惦记着颜颜,特意托人捎了礼回来,等忙完这阵就回来看外甥女。”
她叹了口气,“咱们苏家这一代,就阿敛没走读书的路子,偏去做了药材生意,好在还算本分。”
苏月华笑道:“阿敛有心了,生意要紧,颜颜以后常来,总能见着,阿妈,你也不必太过担忧阿敛,他如今也有能力解决问题了。”
“我知道。”秦婉如叹气,“不这些了,快,大家都进去,咱们进去再聊。”
一行人进了花厅用茶。
秦婉如一直拉着谢颜妤的手问长问短,喜欢吃什么,睡得好不好,在学校可还习惯。
谢颜妤一一乖巧回答,声音软软的,举止有礼,更让二老爱不释手。
她能感觉到祖母手心传来的温暖和浓浓的关爱,这种被长辈疼惜的感觉,让她心里喜滋滋的。
“阿妄,祖父最近得了一副新的字画,你与我来书房看看。”
苏文柏脸上笑意不变,语气温和,仿佛真的只是要带外孙去鉴赏新得的墨宝。
“也不知道是什么字画,让你祖父整日里爱不释手,连书房门都不愿多出一步,生怕旁人瞧了去似的。”
秦婉如嘴上嫌弃,眼里却带着笑意,转头牵起谢颜妤的手。
“颜颜,不管他们,走,祖母带你去后院瞧瞧我种的花,可比那冷冰冰的笔墨有意思多了。”
“好呀,祖母。”谢颜妤立刻被吸引,她对充满生机的花园更感兴趣。
苏月华笑着对母亲道:“娘,我陪您和颜颜一起去,正好有些体己话想跟您。”
她明白父亲这是有意支开旁人,要与阿妄单独谈话。
“好好好,咱们娘仨去话。”秦婉如一手牵着谢颜妤,一手挽着女儿,笑吟吟地朝后院走去。
辞远挠挠头,看看祖父又看看阿妈和妹妹离开的方向,有些犹豫。
苏文柏对他笑道:“阿远也一起来吧,那画气势磅礴,你或许会喜欢。”
辞远一听,立刻高胸跟了上去。
书房门轻轻合拢,室内墨香沉静。
苏文柏走到书案前,果真心翼翼地展开了一幅长卷。
那是一幅《万里江山烟雨图》,笔墨酣畅淋漓,气势恢宏,山峦叠嶂,云雾缭绕,细节处可见匠心独运。
“阿妄,阿远,你们看这笔法,这气韵……”苏文柏指着画作,细细讲解,言辞间满是欣赏。
辞远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
待讲解告一段落,苏文柏一边缓缓卷起画轴,一边似不经意地走到靠墙的一个紫檀木多宝格前,手指在某个不起眼的雕花处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多宝格侧面弹出一个暗格。
苏文柏从暗格中取出一物,用一方素帕托着,转身递到辞妄面前。
那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块巴掌大,触手温润的令牌。
令牌样式古朴,正面刻着一个苍劲的“苏”字,背面则是繁复的云纹,中心嵌着一点朱砂,殷红如血。
“阿妄。”苏文柏的声音低沉而郑重,目光温和地看着外孙,“这幅画,是雅趣,但这令牌,是底气。”
他没有过多解释令牌的具体用途和能调动哪些力量,但辞妄瞬间明了。
这代表着苏家隐藏在最深处,绝不轻易动用的人脉和资源。
或许是某些退隐山林的故交,或许是散落各方的门生。
“苏家虽不涉党争,但百年清流,总有些香火情分,有些故旧,还认我这老头子几分薄面。”
苏文柏的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你心思缜密,所谋之事,恐非寻常。”
“日后若遇棘手之处,寻常渠道难通,可凭此令牌,前往城中蟹韵斋寻掌柜,他自会明白。”
他没有问辞妄要做什么,只是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支撑,交付给了他。
最后,他重重拍了拍辞妄的肩膀,言简意赅。
“记住,万事心,苏家,永远是你的后盾,我们,是一家人。”
辞妄双手接过令牌,只觉入手微沉。
他抬头迎上祖父深邃而充满信任的目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祖父,阿妄明白,定不负所停”
苏文柏欣慰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将话题重新引回书画上,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辞远虽觉气氛有些凝重,但见祖父和二哥又开始讨论画作,便也没多想。
他还是更适合做个纨绔,家里有大哥和二哥就行了。
与此同时,后花园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秦婉如的花园并非寻常的观赏庭院,布局暗合五行,花草栽种颇有章法。
谢颜妤一踏入这里,便感觉身心舒畅,空气中弥漫着温和的生机与淡淡的灵气。
她看似随意地跟着祖母和母亲漫步,欣赏着各色花卉,实则目光悄然扫过整个园子的布局。
假山的摆放,水渠的流向,乃至那些长势特别好的花草的位置……
都隐隐透出一种和谐安宁的气息。
祖母的园子,布置得真好。
这里的气息纯净而祥和,显然长期受主人心性滋养,是一处难得的灵秀之地,能宁心静气,驱邪避秽。
苏家不仅是积善之家,自身也是心性澄明之人,才能将居所经营得如此祥和。
“颜颜,你看这株并蒂莲,开得多好。”秦婉如指着池中一对相依相倌莲花,慈爱地。
“真漂亮。”谢颜妤绽开甜甜的笑容,依偎在祖母身边。
苏月华看着母亲与女儿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满是暖意。
……
一直到用完晚饭,辞家众人才告辞离去。
苏家两老不停的叮嘱几人常回家来吃饭。
人老了,就希望这儿女子孙都在身边。
轿车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车灯划破黑暗。
车厢内,祖母给谢颜妤的宁神花清香幽幽浮动。
玩了一整,她就累了,现在靠在苏月华怀中睡得香甜。
辞远也靠在后座,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苏月华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目光温柔。
“阿妈,过些日子,我们去云雾城住些日子吧。”辞妄突然出声向苏月华提议,“入秋了,正好过去赏秋景。”
车窗外,街灯的光影飞速掠过,在辞妄沉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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