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柏油路上，溅起的水花里浮着半张带血的黄符。林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警服肩章上的银质玄鸟在路灯下泛着冷光——那是「特别事务局」的徽记。
三前，他在市局刑侦队值大夜班，接到的却不是普通报案。
「西郊废弃钢厂，六个工人离奇失踪，现场只留下这个。」技术科的周举着证物袋，里面躺着片焦黑的指甲盖，边缘还凝着暗紫色血痂，「法医这指甲是被某种高温灵力烧融的，我们查不到任何作案工具。」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跳。三个月前他刚通过「玄门试炼」，成为特别事务局最年轻的执法者。所谓特别事务局，是国务院直属的「异常事件处理司」，专门管那些藏在钢筋水泥里的修仙者——他们有的躲在城中村用符咒骗钱，有的在cbd写字楼布聚灵阵吸阳气，更有甚者拿活人练邪术。
而现在，西郊的案子明显超出了普通治安范畴。
「报告！钢厂外围发现新痕迹！」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东南角的排水渠里...有具尸体，全身经脉都被抽干了！」
林深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
废弃钢厂的铁门歪歪斜斜挂着，墙面上爬满青黑色藤蔓——那不是普通的植物，是「蚀骨藤」，专吸活物的精血。他捏了个「清心诀」，指尖腾起淡青色火焰，将藤蔓烧成灰烬。
尸体躺在排水渠里，是个穿工装的男人，皮肤干瘪得像晒皱的纸。林深蹲下来，指腹按在他眉心——那里有个针孔大的红点，是「锁魂钉」的痕迹。
「是阴傀宗的手法。」身后传来冷笑。
林深猛地转身，看见个穿黑风衣的女人倚在断墙上，伞尖滴着水。她摘下墨镜，露出眼尾一道淡金色纹路——那是「金瞳」，能看穿修士的灵根属性。
「苏清瑶？」林深认出了她。特别事务局的王牌，据七年前单枪匹马端了江南最大的养鬼窟，外号「玄门罗刹」。
苏清瑶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死者叫王强，是钢厂夜班保安。根据监控，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三前的雨夜，跟着个穿道袍的人进了三号车间。」
林深打开档案，里面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雨夜里，穿道袍的身影撑着把青铜伞，伞沿垂下的铜铃无风自动。王强刚要开口，那人突然抬手，一道黑光闪过，王强的脖子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整个人飘了起来。
「是「拘魂幡」的变种。」苏清瑶指着屏幕里那团悬浮的黑雾，「阴傀宗最近在搞「血魂大阵」，需要大量生魂做引子。西郊这块儿灵脉紊乱，最适合藏阵眼。」
话音未落，三号车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两人对视一眼，抄起家伙就冲过去。车间里弥漫着腐臭的血腥味，中央立着座三米高的青铜鼎，鼎身刻满扭曲的鬼面，鼎口往外涌着黑红色的雾气。十几个工人被铁链绑在鼎周围的石柱上，脸色青白，显然是中了定身咒。
「动手的是你？」苏清瑶拔刀，刀身映出她眼底的金芒，「阴傀宗的杂碎，敢在特别事务局的地盘撒野？」
黑影从鼎后飘出，道袍猎猎作响。他的脸像泡发的腐肉，左眼窝里嵌着颗跳动的血珠：「娃娃，知道什么礁地不仁」吗？你们这些所谓的执法者，不过是用规矩捆住修士的狗腿子！」
林深捏了个「雷诀」，指尖跃动着细的电蛇：「《玄门法例》第三条，禁止以任何形式残害凡人。你违反了，就得付出代价。」
腐脸道人狂笑，袖中甩出十二道黄符。符纸落地化作毒蛇，吐着信子扑来。苏清瑶旋身斩去，刀光过处，毒蛇尽数化为灰烬。她的金瞳突然收缩：「心头顶！」
林深抬头，只见车间顶部的钢梁上悬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红线，正往青铜鼎里汇聚。那是「牵魂丝」，一旦被缠上，神魂会被强行拽入鼎中炼化。
他脚尖点地跃起，右手结「破障印」，左手捏「净尘诀」。青色灵力撞碎红线，同时掌心腾起的白光扫过地面，那些被绑住的工人身上的定身咒应声而解。
腐脸道人脸色骤变，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祭！」
青铜鼎发出轰鸣，黑红雾气凝成巨蟒，朝两人扑来。苏清瑶不退反进，刀光如网罩住巨蟒，却被它喷出的毒液腐蚀得滋滋作响。林深趁机绕到鼎后，掏出特制的「镇魔钉」——这是特别事务局用陨铁打造的，专门克制邪修法器。
「给老子碎！」
镇魔钉穿透鼎身，黑红雾气发出刺耳的尖啸。腐脸道人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崩溃：「你们毁了我的血魂阵...阴傀宗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着最后一缕黑雾消散，青铜鼎「咔嚓」裂开，里面的血水顺着裂缝流了一地。被救的工人瘫在地上大哭，林深喘着粗气抹了把脸，看见苏清瑶正用刀挑开道饶道袍——里面藏着块青铜令牌，刻着「阴傀宗·外门执事」。
「通知局里，申请通缉令。」苏清瑶把令牌装进证物袋，「这个级别的邪修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鱼。」
雨不知何时停了。林深望着车间的窗，月光漏进来照在青铜鼎的碎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他突然想起三前局长的话：「修仙者的世界正在觉醒，而我们，是站在阴阳交界处的守夜人。」
手机震动，是局里的消息：「西郊灵脉监测站报警，附近灵气浓度异常飙升，疑似有高阶修士靠近。」
苏清瑶已经走到门口，风衣下摆沾着血污：「走了，下一个目标不定在哪儿等着呢。」
林深跟上她的脚步，警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倒影。他知道，在这片看似平静的钢铁森林里，还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伺，而他和他的同事们，必须成为那道最坚实的防线。
毕竟，有些东西，比修仙者的自由更重要。
比如，普通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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