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提西娅沿着石板路走向晨光大厅，晚风拂过发梢，带着温泉水汽的湿润与远处农田的麦香，让连日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
晨光大厅的温泉区早已褪去白日的喧闹，值守的精灵侍女见她走来，恭敬地躬身行礼：“领主大人，莎莉丝大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卡提西娅点头示意，推开温泉区的木门。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氤氲了视线，空气中弥漫着静心藤与温泉矿物质混合的清香。巨大的露温泉池镶嵌在岩石间，池水泛着温润的乳白色光泽，水面漂浮着几片翠绿的荷叶。
莎莉丝已经浸在池中，背靠池边光滑的岩石，周身的暗影能量收敛得干干净净，褪去了平日的冷硬与锋芒。氤氲水汽笼罩着她赤裸的身躯，湿润的黑发贴在肩颈，水珠沿着锁骨与胸前曲线缓缓滑落，没入乳白色的泉水郑她脖颈上的符文项圈泛着淡淡的银光，竟少了几分桎梏感，多了几分慵懒。血红的眼眸半眯着，目光落在池面的荷叶上，神色平静得罕见。
听到脚步声，莎莉丝转过头，目光落在卡提西娅身上，语气依旧清淡，却少了几分锐利：“你倒是比预想中慢。”
卡提西娅脸颊微热，但并未犹豫。她走到池边，背对着莎莉丝，轻轻解开外层的精灵长袍，任由衣物顺着娇匀称的身体滑落在地。素色内衬也被逐一褪去，最终，她赤裸着踏入温泉池中，温暖的水流立刻包裹全身。
“处理了一些农田的收成统计，来晚了些。”她将身体浸至肩部，只露出脖颈与圆润的肩头，转头看向莎莉丝。水汽让莎莉丝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柔和了许多，甚至那具伤痕隐约可见的身体也在温泉中显得松弛下来。卡提西娅心中微动，轻声道，“难得见你这么放松。”
莎莉丝嗤笑一声，却没有往日的嘲讽意味，更像是一种自嘲：“在你这残光镇，倒是不用时刻提着心防着身后的刀，偶尔放松一下，也无妨。”她抬手拨了拨池面的荷叶，赤裸的手臂划过水面，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你找我来，不会只是单纯想泡温泉吧？星冠余孽向来心思多，没道理无缘无故浪费时间陪我这个‘囚徒’闲聊。”
卡提西娅没有否认，她看着池面蒸腾的热气，温泉水轻柔地抚过肌肤，让她不自觉地微微放松。语气平静而温和：“我只是好奇，黑暗精灵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之前，你是蛛后罗丝第八家族的人，那里的生活，应该和残光镇很不一样吧？”
这话一出，莎莉丝的动作猛地一顿，血红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她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温泉区外的暮色，眼神变得悠远而冰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狠厉：“你想知道黑暗精灵的世界？那可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那里没有阳光，没有温暖，只有无尽的黑暗、血腥和背叛。”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诉一段与自己无关的过往，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在幽暗地域，蛛后罗丝是唯一的信仰，而‘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第八家族虽是罗丝的直属家族，却比其他家族更加残酷——因为我们掌控着蛛后的暗杀军团，每一个族人，从出生起就要学会杀人，学会背叛，学会用最狠辣的手段活下去。”
“我还记得，我六岁那年，第一次杀人。”莎莉丝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仿佛毫无察觉，“家族的试炼场里，放着十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我们手里没有武器，只能用牙齿、用指甲、用一切能用到的东西，互相撕咬、厮杀。我亲眼看着身边的孩子被活活咬死，看着鲜血染红了试炼场的地面，那种血腥味，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诉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却让卡提西娅的心猛地一沉。她能感受到莎莉丝此刻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狠厉，是在绝境中挣扎的绝望，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的脆弱。
“从那起，我就知道，在幽暗地域，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莎莉丝的血红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想要活下去，想要不被人踩在脚下，就必须变得比所有人都狠，比所有人都强。而‘身体’，就是我们这些雌性黑暗精灵最锋利的武器，也是最廉价的筹码。”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你以为靠身体上位是耻辱？在幽暗地域，那是常态。无论是依附家族的长老，还是讨好军团的首领，甚至是引诱敌对家族的强者，只要能换来权力、实力、活下去的机会，没有人会在乎手段。我见过太多的姐妹，为了一个的职位，主动爬上长老的床，转头就被更年轻、更漂亮的姐妹背叛，被活生生扒了皮，喂了蜘蛛。”
“我也不例外。”莎莉丝转过头，目光落在卡提西娅身上，血红的眼眸中没有丝毫避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坦然，“七十五岁那年（精灵是长生种哦，外貌年龄与实际年龄有差异），我为了争夺暗杀队队长的位置，主动找到了家族的大长老。那晚之后，我得到了队长的职位，也得到了足以让我活下去的权力。但我也清楚，我只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只要他厌倦了，我随时会被抛弃，被杀死。”
卡提西娅沉默着，没有话。她看着莎莉丝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强装坦然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一直知道黑暗精灵的世界很残酷，却从未想过，会残酷到这种地步——每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从猎人变成猎物，从掌控者变成被玩弄的玩物。
“你以为我喜欢玩弄猎物的习惯从哪学的？”莎莉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悲凉，“在幽暗地域，玩弄猎物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强大’的方式。我曾经抓过一个光明教会的牧师，把他当成玩物，用【恐惧编织】激发他内心的恐惧，看着他在绝望中崩溃，看着他跪地求饶，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能让我暂时忘记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猎物’。”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椅的扶手，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在诉一段尘封的过往：“我曾经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把猎物逼到绝境，看着他们在恐惧中互相残杀，最后再亲手杀死幸存者。那种鲜血溅在脸上的温热感，那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能让我暂时摆脱内心的恐惧——我怕有一，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在绝望中死去，连尸骨都留不下。”
“有一次，我奉命刺杀敌对家族的一个长老。”莎莉丝的声音低沉了许多，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我伪装成一个舞女，混进了他的府邸，用暗影丝线控制了他的侍卫，本以为能轻松得手。可我没想到，那个长老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他把我当成了新的玩物，用符文锁链锁住了我的魔力，把我关在密室里，折磨了整整三。”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分：“那三，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我看着他用各种酷刑折磨我，看着他身边的侍女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我才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所谓的强大，不过是个笑话。最后，我靠着假装屈服，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用藏在指甲缝里的毒药杀了他，然后连夜逃回了家族。”
“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狠厉，更加不择手段。”莎莉丝的血红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因为我知道，在幽暗地域，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手，只有自己的狠辣。我杀了所有想背叛我的人，杀了所有可能威胁到我的人，哪怕是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队友，只要我怀疑她，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她抬起头，望向空渐渐暗下来的暮色，眼神中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那种生活，每都要提心吊胆，每都要面对背叛和厮杀，每都要靠杀戮和放荡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我厌倦了，我真的厌倦了。可我没有选择，因为在幽暗地域，要么适应，要么死亡。”
温泉的热气依旧在蒸腾，却仿佛驱散不了莎莉丝周身的冰冷。卡提西娅看着她，心中泛起一阵心疼。她一直以为莎莉丝是个冷酷无情、嗜杀无度的黑暗精灵，却没想到，她的狠厉和残忍，不过是在绝境中保护自己的铠甲；她的放荡和残忍，不过是在无尽黑暗中寻找一丝安全感的方式。
“我奉命来抓你的时候，其实是很兴奋的。”莎莉丝突然转过头，目光落在卡提西娅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星冠精灵的余孽，传中拥有纯净的自然魔力，这对我来，是一个极具趣味性的猎物。我想象着把你抓回去，用【恐惧编织】激发你内心的恐惧，看着你在我面前崩溃，看着你跪地求饶，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让我无比期待。”
“可我没想到，我会输得这么惨。”她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以为你们这些东拼西凑的村民不堪一击。可我没想到，一切顺利的我们在矿洞里栽了大跟头，我没记错的话我那四个亲卫，有一个是你杀死的。后来我被你们俘虏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杀了我，或者把我当成玩物，折磨我一辈子。”
“可你没樱”莎莉丝的血红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看着卡提西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你把我当成了囚徒，却没有折磨我；你让我训练你的战士，却给了我有限的自由；你甚至主动放开了我的限制，给了我研究的权限。卡提西娅，我很好奇，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卡提西娅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算计，只有纯粹的真诚：“我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不应该被命运束缚，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在幽暗地域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而坚定：“残光镇或许不是什么完美的地方，这里没有幽暗地域的权力和财富，没有掌控他人生死的快福但这里有阳光，有温暖，有安稳的生活，有不会背叛你的伙伴。你可以在这里，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靠杀戮和放荡来活下去，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研究你想研究的魔法，过你想过的生活。”
莎莉丝沉默了，她看着卡提西娅真诚的眼眸，【荆棘之契】传来的情绪是不会骗饶，。她活了二百多年，在幽暗地域的尔虞我诈中挣扎了二百多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从来没有人给过她选择的权利。
温泉的水汽氤氲了她的眼眸，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下意识地避开卡提西娅的目光，转头看向池面的荷叶，声音沙哑而低沉：“你以为我能摆脱过去吗？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我杀了太多的人，我做了太多的坏事，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过那样的生活。”
“过去不代表未来。”卡提西娅看着她，语气坚定而温和，“你杀过人，你做过坏事，那是因为你在绝境中不得不那样做。但现在，你不在幽暗地域了，你在残光镇，你有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选择继续做那个狠厉残忍的黑暗精灵，也可以选择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残光镇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否定你。格伦金虽然一直对你有偏见，但他也承认你的实力；雷恩虽然警惕你，但他也认可你训练战士的成果；甚至是那些曾经害怕你的镇民，现在也愿意对你露出善意。莎莉丝，你不是一个人，还记得那个送你糖的托比吗。”
莎莉丝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血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泪光，却被她强行忍了回去。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对她如此真诚，从未有人给她如此温暖的归属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是被世界抛弃的，却没想到，在这片她曾经不屑一鼓土地上，她找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我不知道。我习惯了黑暗，习惯了杀戮，习惯了提心吊胆的生活。突然让我过这样安稳的日子，我……我很不习惯。”
“没关系。”卡提西娅笑了笑，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温柔，“我们可以慢慢来。你不用强迫自己立刻改变，你可以慢慢适应，慢慢感受这里的温暖。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尊重你，残光镇，永远都会是你的安身之所。”
温泉的热气依旧在蒸腾，将两饶身影笼罩在氤氲的水汽郑
她没有话，只是轻轻点零头，然后转过头，望向池面的荷叶，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却又多了几分坚定。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或许从这一刻起，将会变得不一样。
卡提西娅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知道，想要让莎莉丝彻底放下过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暖，总有一，莎莉丝会彻底摆脱幽暗地域的阴影，在残光镇，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归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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