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沙漠是最冷的时刻。
寒气如刀，从沙海深处升腾而起，穿透衣袍，直刺骨髓。夜空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蓝色，星辰格外清晰，仿佛伸手可摘。但在东南方向的空，一片诡异的暗红色阴霾笼罩着绿洲上空，将那片区域的星光完全吞噬。
星砂部族的营地位于绿洲外三里处的一片岩山背风面。数十顶用骆驼毛和厚帆布制成的帐篷呈环形分布，中央的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暗红的炭火和袅袅青烟。营地里静悄悄的，但几乎所有帐篷的帘子都掀开一角——三千部族成员几乎无人入眠，他们或跪地祈祷，或紧张地望向绿洲方向，或心翼翼地照顾着那些因诅咒而染病的亲人。
最大的那顶金色帐篷内，哪吒盘膝坐在一张狼皮垫上，双眼微闭，周身有淡金色的火光流转。在他面前，三样东西一字排开：
左侧是那颗从太阳神殿得来的星辰核碎片，此刻正被包裹在一层青莲虚影中，缓慢地吸收着从帐篷窗洒落的微弱星光。
中间是阿尔汗族长献上的部族圣物之一——一块巴掌大、通体漆黑的石板。石板上刻满了流动的星图，正是前往“世界脊梁”苍穹之柱的星路图。此刻星图正泛着微光，其中一条代表绿洲的符文节点不断闪烁，呈现出病态的暗红色。
右侧则是一卷用某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古老卷轴，展开的部分记载着星砂部族先祖对“吞星之兽”的研究。文字是用一种类似洪荒星文但更简化的符号写成，若非哪吒曾在庭读过河图洛书拓本，恐怕也难以辨认。
帐篷帘被掀开，杨戬和孙悟空先后走了进来。杨戬身上带着夜露的湿气，额间眼半开半阖，似在持续推演；孙悟空灵体则显得异常活跃，周身有细密的金色电芒跳跃——这是战斗前的兴奋。
“三弟，时推演出来了。”杨戬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寅时三刻，东方苍龙七宿中的角宿会与地平线呈三十度角。那是星力从‘生’转‘旺’的节点，也是那泉眼中魔物气息最虚弱的时刻——它需要全力吸纳角宿星力维持自身存在，对外界的感知会降至最低。”
哪吒睁开眼，眸中有火焰纹路一闪而逝：“也就是，我们有一个时辰的窗口期。”
“准确，是六刻钟。”杨戬在星路石板上一点，一条金色的时间线虚影浮现，“从角宿升起开始，到氐宿完全显现结束。六刻钟内，我们必须找到魔物核心，将其斩杀或封印。否则一旦它完成这次星力吸纳，诅咒范围很可能会再次扩大。”
“六刻钟？”孙悟空咧嘴一笑，抡了抡手中的黑铁棍虚影，“够老孙敲它三百棍了！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族长的吞星之兽，听着唬人，但老孙刚才用火眼金睛远远扫了一眼，感觉就是个藏头露尾的丑八怪。”
哪吒将古老卷轴推向两人：“这正是我要的。结合卷轴记载和我自身的感应，那东西的真相……可能比我们预想的更麻烦。”
杨戬和孙悟空凑近卷轴。只见兽皮上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着一幅复杂的解剖图——那是一团扭曲的、仿佛由无数触手和眼球构成的生物，但在其核心位置，却分明画着一颗残缺的星辰。
“这是……”
“先祖的研究表明，所谓‘吞星之兽’，最初很可能根本不是‘兽’。”哪吒指尖点在星辰图案上，“卷轴记载，三千年前星舟坠毁时，曾有一颗‘引路星核’破碎，大半坠入沙漠深处。其中最大的一块被先祖找到，制成了太阳神殿中的星辰罗盘核心。”
“而剩下的碎片，有一部分落入了绿洲泉眼。”杨戬立刻接上思路，“泉眼本身具有汇聚星力的特性，那碎片在泉眼中沉睡千年，逐渐诞生了微弱的灵智，本可成为泉眼的守护灵，甚至演化为簇的星力地只。”
“没错。”哪吒点头，“但三百年前的那个血月之夜，发生了某种变故。卷轴最后几页字迹潦草，似乎是记录者在极度惊恐中写下的。他提到‘空撕裂，有不可名状之物降临，污染了星核之灵，将其扭曲为吞噬星光的怪物’。”
孙悟空挠头：“不可名状之物？又是深渊那套？”
“不只是深渊。”哪吒站起身，走到帐篷中央，掌心向上托起。一团三昧真火升腾而起，火焰中浮现出他在泉眼深处感应到的景象虚影——那颗被污染的星辰碎片周围，缠绕着数种不同性质的能量:
漆黑的深渊魔气，如毒蛇般缠绕。
暗红色的血月之力，如血管般搏动。
以及一种……灰白色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诡异能量。
“这是……”杨戬眼完全睁开，金光扫过虚影，“三种不同来源的污染？深渊魔气我能理解，血月之力应是此界某种邪神祭祀的残留，但这灰白能量……”
“我从未见过。”哪吒面色凝重，“但它给我的感觉最危险。它不像是攻击性的能量，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具现化。‘吞噬’、‘终末’、‘万物归虚’的概念。”
帐篷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孙悟空咂咂嘴：“听起来比西路上那些妖怪麻烦多了。不过老孙的棍子专治各种不服，管它什么概念，敲碎了再！”
杨戬沉吟道：“三种污染叠加，确实棘手。但换个角度看，这也意味着那怪物并非铁板一块。不同性质的污染能量之间必然存在排斥和冲突，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哪吒眼中闪过赞赏：“二哥到点子上了。我刚才用青莲道韵模拟推演，发现这三种污染能量的平衡点非常脆弱。只要我们能精准攻击其平衡节点，就有可能引发它们相互冲突，从而大幅度削弱怪物的整体实力。”
“那还等啥？”孙悟空已经迫不及待，“寅时三刻是吧？走走走，老孙打头阵！”
“不急。”哪吒抬手制止，“在动手前，我们还需要做三件事。”
他看向杨戬：“二哥，你的眼能否锁定那三种污染能量的具体交汇点？我要最精确的位置。”
杨戬闭目凝神，额间眼金光大盛。片刻后，他睁开眼，伸手在虚空中一点，一个由金色光线构成的立体模型浮现——正是泉眼深处的结构图。模型核心处，三色能量如麻花般纠缠，但在某个特定的螺旋节点，三色光芒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紊乱波动。
“这里。”杨戬指向那个节点，“每隔十二息，三股能量会因相位差异出现短暂的排斥。排斥持续时间约为一息，那是它防御最脆弱的时刻。”
“好！”哪吒记下节点位置，转向孙悟空，“猴哥，你的火眼金睛能看破虚妄。进入绿洲后，我需要你全程盯着那怪物的‘灵智核心’——也就是被污染的星辰碎片本体。一旦我们攻击平衡节点，它很可能会试图将核心转移或隐藏。你要在第一时间锁定它，绝不能让它遁走。”
孙悟空一拍胸脯：“包在老孙身上！别一块破石头，就是一只蚊子从老孙眼前飞过，公母都给它分清楚！”
哪吒最后看向桌上的星辰核碎片：“至于我……我要用这块纯净的星辰核碎片做饵。”
杨戬和孙悟空同时一愣。
“做饵？”
“没错。”哪吒将星辰核碎片托在掌心，青莲虚影缓缓收回，“那怪物以吞噬星力为生，对纯净的星辰之力有着本能的饥渴。如果我带着这块碎片深入泉眼，它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吞噬。而在它全力吞噬的那一刻——”
“就是平衡节点防御最薄弱，灵智核心完全暴露的时刻。”杨戬接话道，眼中露出恍然，“三弟好算计。”
“但这也意味着你要承担最大的风险。”孙悟空皱眉，“那玩意儿要真扑上来吞你咋办？”
哪吒笑了，笑容中带着属于三太子的桀骜：“那就让它吞。我的三昧真火，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计划既定，三人不再耽搁。
寅时初刻，他们走出帐篷。营地里所有人都已聚集在外，阿尔汗族长带领着族中所有还能站立的战士，整齐地跪伏在岩山下。见到哪吒三人出来，族长重重叩首：
“引路者，星砂部族的命运，就托付给您了。”
他身后，数千族人齐声低语，那是一种古老的祈福祷文，声音汇聚成低沉的音浪，在黎明前的沙漠中回荡。
哪吒没有多言，只是抬手虚扶：“等我回来。”
罢，他足下风火轮虚影显现，托着他缓缓升空。杨戬驾起云气，孙悟空灵体化作一道金光——三道身影在族人们虔诚的目光中，向着那片被诅咒的绿洲飞去。
三里距离，转瞬即至。
越是靠近绿洲，空气中的腐臭和压抑感就越发强烈。当三人飞临绿洲边缘上空时，眼前的景象让即使见多识广的他们也感到一阵不适。
那是一片彻底死去的土地。
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的棕榈树林，此刻只剩下扭曲的黑色树干，树皮剥落，露出内部蜂窝状的孔洞，正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地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紫黑色的苔藓状物质，踩上去会发出“噗嗤”的声响，并释放出淡绿色的毒雾。曾经清澈的河道如今成了污秽的排水沟，河床上堆积着各种动物的尸骨——有骆驼的，有沙狼的，甚至还有几具人类的白骨。
而在绿洲正中央，那口直径十丈的泉眼如同大地的疮疤。漆黑的泉水沸腾般翻滚，水面不时冒出巨大的气泡，炸开时溅起的黑水落到周围枯树上，瞬间腐蚀出深深的坑洞。泉眼上空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雾霭，雾气中隐约有扭曲的影子蠕动，发出若有若无的、如同婴儿啼哭又似金属摩擦的诡异声音。
“好家伙，这地方比老孙当年路过的那啥子狮驼岭还埋汰。”孙悟空捏着鼻子，火眼金睛已完全睁开，两道金光如探照灯般扫视下方。
杨戬眼锁定泉眼深处：“三色污染能量正在汇聚，角宿星力即将抵达峰值……就是现在！”
话音未落，东方地平线上，苍龙七宿的第一颗星——角宿，骤然亮起！
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青色星力光柱从而降，笔直地灌入泉眼之郑漆黑的泉水瞬间沸腾得更加剧烈，水面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水而出。
“按计划行动！”哪吒低喝一声，率先冲向泉眼。
他右手托着星辰核碎片，故意让碎片散发出纯净的星辰之力。那光芒在黑暗的绿洲中如同灯塔，立刻引起了泉眼中怪物的反应。
“咕……噜……”
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咆哮响起。整个绿洲的地面开始震动，枯树成片倒塌，黑色的淤泥从地缝中涌出。泉眼中央的鼓包轰然炸开，一道巨大的黑影冲而起！
那确实是一头“兽”，但绝非自然演化所能诞生的形态。
它的主体是一颗直径超过三丈的、布满裂缝和脓包的肉球，肉球表面镶嵌着数十颗大不一、不断转动的眼球。从肉球下方伸出上百根粗壮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布满了吸盘和倒刺，吸盘中央还长着细密的、不停开合的利齿。而在肉球正上方，一颗残缺的、黯淡的星辰碎片被镶嵌在血肉中，正疯狂地吸收着角宿星力。
最诡异的是它的颜色——漆黑的深渊魔气构成主体，暗红色的血月之力在血管般的光路中奔流，而那灰白色的终末能量则如雾气般笼罩全身，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和褪色。
“好丑！”孙悟空毫不客气地评价，“长得这么随便，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没看黄历？”
怪物自然听不懂这话，但它所有的眼球瞬间锁定了哪吒手中的星辰核碎片。一种混杂着贪婪、饥渴和暴怒的精神冲击如潮水般涌来:
“星……力……给我……给我！！！”
哪吒不闪不避，周身青莲虚影绽放，将精神冲击尽数挡下。他故意将星辰核碎片举高，让光芒更盛:“想要？自己来拿。”
“吼——！！！”
怪物彻底疯狂了。上百根触手同时挥舞，如狂风暴雨般抽向哪吒。触手所过之处，空间被拉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痕，那是终末能量在侵蚀现实。
“猴哥，锁定核心！”哪吒身形如电，在触手丛中穿梭，风火轮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尾。
“早就锁定了！”孙悟空火眼金睛死死盯住肉球上那颗星辰碎片，“它把七成力量都用在保护那破石头上了，另外三成在追你——心左边！”
一根比其他触手粗三倍的主触手从侧面偷袭，触手顶赌吸盘张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利齿漩危哪吒却不退反进，火尖枪骤然出现在手中，枪尖燃起炽白的三昧真火:
“等的就是你！”
一枪刺出！
真火与触手碰撞，爆发出刺耳的嘶鸣。怪物的触手被真火烧得滋滋作响，但伤口处立刻涌出大量黑血，黑血与真火相互湮灭，竟勉强抵住了这一击。
而就在这一瞬间，杨戬动了。
他不知何时已绕到怪物侧后方，额间眼金光如柱，笔直射向杨戬之前锁定的那个三色能量平衡节点。金光精准地命中节点最脆弱的时刻——
噗嗤！
仿佛气球漏气的声音。怪物肉球上，三色能量交汇处炸开一团混乱的能量火花。漆黑的深渊魔气、暗红的血月之力、灰白的终末能量开始相互冲突、撕咬，原本浑然一体的防御体系瞬间出现破绽。
“就是现在！”哪吒暴喝。
他将星辰核碎片全力掷向怪物核心方向。纯净的星辰之力如最美味的诱饵，让本就因能量冲突而陷入短暂混乱的怪物彻底失去了理智——它所有触手放弃攻击，疯狂地扑向那块碎片。
而这就意味着，它镶嵌在肉球上的那颗被污染的星辰碎片，完全暴露了出来！
“吃俺老孙一棍！”
孙悟空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到来。灵体在空中一个翻滚，手中黑铁棍虚影迎风而长，化作一根十丈长的巨棍，棍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降魔铭文。他双手抡圆，将三百年憋屈、五百年战意、八百年桀骜全部灌注进这一棍中，朝着那颗被污染的星辰碎片狠狠砸下！
这一棍，快如闪电，重如山岳。
这一棍，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轰——！！！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彻整个绿洲。棍锋与星辰碎片碰撞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紧接着，裂纹。
密密麻麻的裂纹以棍击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整颗星辰碎片。碎片中传出一声尖锐的、仿佛玻璃破碎的悲鸣，那是被污染的星核之灵最后的哀嚎。
“净化！”
哪吒已闪身而至，双手结印，丹田混沌青莲疯狂摇曳。三昧真火从他七窍中涌出，化作七条火焰真龙，顺着裂纹钻入星辰碎片内部。
真火所过之处，漆黑的深渊魔气如冰雪消融，暗红的血月之力如沸汤泼雪，而那灰白的终末能量虽然顽固，但在三昧真火与青莲道韵的双重净化下，也开始寸寸崩解。
“不……不可能……吾乃……终末之使……”碎片中残存的意志发出不甘的嘶吼。
“终末？”哪吒冷笑，双眸完全化为燃烧的金色，“在我的火焰面前，连终末本身……也要被焚尽！”
七条火焰真龙在碎片内部汇合，化作一朵含苞待放的火焰莲花。莲花缓缓绽放，每一片花瓣绽放，就有大片的污染能量被净化剥离。
当最后一瓣莲花绽放完毕时——
咔。
星辰碎片彻底碎裂成数十块。其中大部分变成了灰白色的残渣，簌簌落下。但有三块较大的碎片保留了原本的质地——一块泛着纯净的星辰银光，一块残留着淡淡的深渊气息，还有一块内部封印着一缕暗红色的血月之力。
而失去了核心的怪物肉球，此刻正发生恐怖的崩解。三种污染能量失去统合，开始相互吞噬、爆炸。触手一根根炸裂，眼球一颗颗爆开，肉球表面鼓起无数脓包，然后接连炸裂，喷溅出混合着三种颜色的污秽脓血。
“退！”杨戬眼预警，三人同时后撤。
就在他们退出百丈的瞬间——
轰隆隆隆！！！
整个泉眼，连同那头正在崩解的怪物，一起炸开了。
冲的黑红色火柱升起数十丈高，混合着三种污染能量的冲击波如海啸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枯树化为齑粉，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连空间都出现了大片的扭曲波纹。
爆炸持续了足足一刻钟。
当烟尘渐渐散去时，原本的泉眼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五十丈的巨坑。坑底不再有漆黑的泉水，而是涌出了清澈的、泛着淡淡星光的清泉。泉水迅速填满巨坑，然后沿着干涸的河道向四面八方流淌。
更神奇的是，泉水所过之处，那些紫黑色的苔藓迅速褪色、枯萎，露出了下方原本的沙土。枯死的棕榈树虽然无法复活，但树根处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空气中那股腐臭和压抑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朝阳终于从东方升起。
第一缕阳光照进绿洲，穿过尚未散尽的尘埃，在清泉水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远处，隐约传来了星砂部族震的欢呼声——他们看到了那冲而起的火柱，更看到了诅咒的消散。
哪吒从空中缓缓落下，站在新生的泉眼边。他伸出手，那三块星辰碎片自动飞入掌心。
杨戬和孙悟空也降落在他身旁。
“结束了？”孙悟空看着恢复清澈的泉水，挠挠头，“好像……也没那么难打？”
“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它的弱点。”杨戬看向哪吒手中的三块碎片，“更重要的是，三弟的真火恰好克制这三种污染。换做此界其他存在，哪怕实力相当，恐怕也难以彻底净化。”
哪吒没有话。他盯着那块内部封印着血月之力的碎片，眉头紧锁。
“怎么了？”孙悟空察觉到他神色不对。
“这块碎片里封印的血月之力……”哪吒缓缓道，“我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气息。”
杨戬眼立刻扫向碎片，金光渗透进去。片刻后，他脸色微变:“这是……神性残留？虽然极其微弱，但这绝对是某个陨落神明的神性碎片！”
“神性？”孙悟空凑过来，“你是，三百年前污染这泉眼的，除了深渊魔物和那什么终末能量，还有一个死掉的神？”
哪吒将三块碎片收起，望向正在欢呼着向绿洲涌来的星砂部族人群，声音低沉:
“看来这个世界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清泉汩汩流淌，滋润着干渴了三百年的土地。
而真相的水面之下，更大的阴影正在缓缓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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