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弯着腰,将下巴搁在真田绪野肩膀上,闭着眼睛酝酿好情绪,深吸一口气道:
“我就......就喝了一点。”
老子就酌了几杯,狗鼻子真灵。
他后退一步,睁开眼的瞬间,左眼滑下一滴泪。
确定真田绪野那双狗眼看清后,谢殊迅速抬手抹去,随后从口袋里抽出厚厚一沓钞票,硬生生塞进对方手里。
“之前花的钱我分批还给你.......你别生气了。”
真田绪野手中被硬塞进厚厚一沓美钞。
数额很大,几乎快赶上谢殊花过的九牛一毛。
“你哪来的钱?”真田绪野抬眼看向面前仿佛泥坑里翻过床的肮脏少年,疑惑地问。
谢殊垂眉顺眼:“我把车卖了,换的钱。”
老子出去赌博挣的,这你就不懂了吧。
刚才带严书中和杜......没记住名,和杜大明星逃命时,沈中纪开的就是梅机关那辆防弹车。
这种车整个沪上都没几辆,那几个鬼子回去一串,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爱查就查呗。
车我都卖了。
卖给谁?喝太多断片了,记不住事,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反正跟我没关系。
真田绪野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沉默两秒钟,冷静地拿了条湿毛巾给谢殊擦了擦脸,试探地问:
“.......你卖的,是哪一辆?”
是今早上开出去的那辆普通黑色吉普车,还是从梅机关硬抢走,那辆全城只有五辆的防弹汽车?
哪辆都不应该只值这点钞票。
谢殊遇见不喜欢的问题,那就权当对方在放屁。
一个字也不回答,抖着身体就掉眼泪,他右手捂着胃部,脸色煞白,胸口越来越红,血水混着雨水往下淌。
真田绪野:“........”
真田绪野也不问了。
他怕再问给对方问死得不偿失,赶紧叫了个医生过来给谢殊看病。
整个过程谢殊都十分顺从。
让躺下就躺下,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让夹体温计就夹体温计。
顺从的......有些吓人。
怎么喝多了还变乖了?
医生检查完毕,转身面向真田绪野,微微鞠躬道:
“大佐,军曹有些高烧,胸前的鞭伤发炎了,情绪不好导致胃病复发,先少吃些东西,然后再打退烧针。”
“退烧针我打过了。”谢殊弱弱的插嘴。
真田绪野:“谁给你打的?”
谢殊:“不知道。”
真田绪野:“什么时候打的?”
谢殊:“不知道。”
真田绪野:“.......”
自己跟一个酒鬼聊什么。
真田绪野抬头看医生:“现在怎么办?还能打吗?”
医生:“......”
光凭这几句话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真田军曹知道自己打的是什么药吗?有没有吃过什么退烧药?”
谢殊:“不知道,吃过。”
.......得。
这下什么也做不了了。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白色口罩遮掩住所有情绪。
两秒钟后,医生冷静地:
“我先给真田军曹处理伤口,稍微吃点东西,先物理降温,一个时后要是他的体温还在上升,再打退烧针。”
也只能这样了。
真田绪野颔首,示意他继续。
医生微微鞠躬,转过身面对谢殊,从旁边的医药箱里拿出一把剪刀,心翼翼地剪起谢殊白衬衫的剩余部分。
刚才检查身体时已经简单剪掉一部分衣服,只是鞭痕太长,从左胸直接连到腹,衬衫上全是雨水,保证不了无菌,都得剪掉。
血液混黏着布料,撕扯起大片的皮肉。
“......嘶!”
真田绪野皱起眉:“你给他打麻药。”
医生:“.......”
他耐心的科普:“高烧不能打麻药,会有恶性高热风险,大佐您安心,我手再轻一点。”
真田绪野眉头皱得更深了:“能再轻一点?那你刚才不轻?”
医生:“.......”
真田家这两个混蛋!!!
早知道当初听家里的话去学政治了!那样现在站在旁边,蠢话还得被恭维的饶就是自己了!
什么东西!
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当个大佐装给谁看呢?
这点医学常识都没有,上过战场吗?
军衔买的吧?
医生恭敬地弯腰,语气惶恐:“抱歉大佐,刚才是我手重了,请您原谅我!”
谢殊在旁边躺的直腰疼。
其实胸口真不怎么疼。
这鬼子下手挺轻的,刚才自己只是表演欲犯了,顺嘴哼唧两声。
啧。
好玩。
........
医生又开始处理伤口了。
谢殊歪了歪脖子,眉毛一皱,用比刚才大两倍的声音:
“......嘶。”
.......
等所有事情折腾完,已经过去半个时。
铃木川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出门调查今发生的事情去了。
医生满眼红血丝,最后量了一遍体温,温度计上显示的数字是三十八度九,比刚才降了一度。
“大佐,真田军曹的状态稳定了,应该是在外面打的药起了效果,接下来每隔两个时要量一次体温,我是在这里守.......还是在旁边的值班室等着?”
“你去值班室吧。”
真田绪野坐在床边,翻动了一下谢殊额头的毛巾。
“是。”医生微微鞠躬:“您有什么事情随时按铃,我立刻过来。
完这句话,医生利落地退出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谢殊与真田绪野两个人。
谢殊躺在病床上,懒洋洋抬着眼皮,视线始终盯在真田绪野脸上。
鬼子怎么不跟自己话。
一言不发的,舌头让原田惠子割了吗?
自己倒是不困,就是有点想睡觉。
赶紧话啊,这边糊弄完,还得去找原田大雄索命呢,再不快点都亮了。
谢殊急得用眼神去撬真田绪野的嘴。
真田绪野就这样看着他,突然起身,抬手将灯按灭。
“咔哒!”
床头灯被按亮,他脱下鞋躺到病床上,盖好被子。
两张病床间隔了一米远,床头灯刚好在病床中间,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划出一个半圆。
谢殊:“......?”
不是.......?
我还没吵吵困呢。
你个老不死的残废鬼子还养上生了,才凌晨就睡觉,时间就是被这么浪费掉的。
“哥哥。”
“幸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沉默下去。
“你先吧。”谢殊谦让。
真田绪野闭着眼睛:“那个叫祝青山的华国人,在报纸上写虚假信息,我让人抓的是他,九条弘一抓错了人,这件事我不知情。”
“哦。”
“昨的事.......我一直被扣在海军司令的船上,晚上才回到陆地,知道两个宪兵把你......对你不礼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你了。”
“哦。”
这些老子都知道啊。
谢殊没有看真田绪野,轻轻移动了下脑袋:“所以.......你没有要抛弃我对吗?”
“没樱”
真田绪野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抛弃你?”
完这句话,病房沉默一会,只能听见窗外的暴雨声,过了很久,才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因为我是私生子.......私生子一直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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