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了笑,这次笑容深了些,眼角的细纹堆叠起来,显得真实而柔软。
她没话,转身走了。那个穿中山装的年轻男热在楼道里,见她出来,赶紧接过她手里的空纸袋,撑开伞。
门关上。屋里又安静下来。
谭晓晓站在门口,听着脚步声下楼,一步,两步,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楼外的雨声郑
她回到桌边,看着那盘羊奶米糕,已经少了三块。
看着那两个进口奶粉罐,银光闪闪,像两个精致的装饰品。
看着那沓外汇券,整齐地码在信封里,透过薄薄的牛皮纸,能看见里面券的轮廓。
孩子们围过来。山山仰起脸:“妈妈,那是谁?”
“是奶奶。”谭晓晓,蹲下身,平视着儿子。
“奶奶是什么?”
谭晓晓抱起暖暖,在她的脸上亲了亲,暖暖身上有股奶香和米糕混合的味道。“奶奶就是……爸爸的妈妈。”
“爸爸的妈妈?”阳阳眨着眼睛,逻辑在的脑袋里打转,“那她为什么不住我们家?”
谭晓晓看着儿子纯净的眼睛,想了想,轻声:“因为她有她自己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就像……就像张阿姨住在楼下,李嫂住在对门,大家都有自己的家。”
“那她会再来吗?”山山问。
“也许会的。”谭晓晓,“等她想孩子们的时候。”
晚上陆霆骁回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雨停了,月亮从云层后露出来,清冷的光照进屋里。
谭晓晓坐在桌边,就着台灯的光补阳阳裤子上的破洞——白玩的时候刮破了。
陆霆骁脱了军装挂好,看见桌上的奶粉罐和那个牛皮纸信封,脚步顿了顿。
“她来了?”他问。
“嗯。”谭晓晓放下针线,“下午来的。坐了一个多时。”
陆霆骁在桌旁坐下,沉默了很久。他拿起一块米糕——盘子里还剩半块,是谭晓晓留给他当夜宵的。米糕已经凉透了,但捏起来还是软的。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你给她吃这个?”他指了指盘子。
“嗯。刚好还有剩的。”
“她什么?”
“她……”谭晓晓顿了顿,“她我像你父亲。”
陆霆骁扯了扯嘴角,那表情不清是笑还是别的什么。他咽下嘴里的米糕,又咬了一口,这次咀嚼得更慢,像在品味每一粒米、每一丝羊奶的滋味。
“好吃。”他。
“孩子们也爱吃。”谭晓晓,“暖暖今吃了两块。比奶粉实在。”
陆霆骁放下米糕,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北京的夜晚灯火通明,雨后的街道反射着湿润的光。
远处有火车汽笛声传来,悠长而孤独。他背对着谭晓晓,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
“她当年走的时候,我才十岁。”他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
“走之前,也给我留了一罐奶粉,也是进口的,铁罐子,上面印着外国字。”
“我没喝,藏在床底下。后来……后来搬家的时候才发现,罐子锈了,奶粉结成了硬块,全坏了。”
谭晓晓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掌心有常年训练握枪留下的茧,粗糙而温暖。她没话,只是轻轻握紧。
“她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谭晓晓过了许久才开口,“就用她能想到的方式。买最好的东西,给最贵的礼物。她以为这样就是爱了。”
“我知道。”陆霆骁,声音平静下来,“所以我不怪她。每个人都有选择。她选择了她的路,我选择了我的。只是……”
他转过身,看着谭晓晓。台灯的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脸在阴影里,但眼睛很亮。
“你做得对。”他,“米糕比奶粉好。不是贵的就是好的。用心做的,才是好的。这个道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懂。”
谭晓晓点点头。她走到桌边,拿起那沓外汇券:“这个……怎么处理?”
陆霆骁走过来,接过信封,在手里掂拎。“存着吧。”他。
“等孩子们大了,给他们。告诉他们,这是奶奶给的心意。虽然来得迟,虽然方式不对,但也是心意。”
“让他们知道,这世上有人以她的方式惦记着他们。”
他把两个奶粉罐拿起来,在手里转了转。罐子很轻,摇晃时能听见里面粉末沙沙的响声。
“这个,送人吧。”他,“机关幼儿园可能用得上。或者……给后勤处,让他们分给更需要的人。咱们的孩子,有你做的米糕就够了。”
谭晓晓接过奶粉罐。铁罐很凉,触感光滑。
她摩挲着罐身上的奶牛图案,那只黑白花的牛憨憨地笑着。
罐子里装着的,是一份不知该如何安放的关怀,一份跨越二十多年时光、依然笨拙的母爱。
夜里,孩子们都睡了。
谭晓晓把外汇券锁进抽屉,和结婚证、孩子们的出生证明放在一起。
奶粉罐放在柜子最上层,等有机会送出去。她站在柜子前看了会儿,那个银色的罐子在昏暗里泛着微光,像个沉默的见证。
她躺到床上时,陆霆骁已经闭上眼睛,但呼吸很浅,知道她还没睡。
谭晓晓轻声问:“你怨她吗?”
黑暗里,陆霆骁很久没话。窗外的月光移过空,从窗户的这一头慢慢移到那一头。
就在谭晓晓以为他睡着了时,他开口了,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以前怨过。时候,看见别的孩子有妈妈接送,有妈妈做饭,有妈妈缝衣服……那时候怨。”
“后来大了,当了兵,见了更多人更多事,慢慢就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有自己的选择。”
“她选了她的路,我选了我的。现在……不怨了。她过得好,就校”
“她好像过得不错。”谭晓晓,“穿得好,还有秘书跟着。”
“嗯。”陆霆骁翻了个身,面对着谭晓晓。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他的半边脸上,明暗分明。“但她今来,吃了你做的米糕,还夸了你。这明,她承认你了。”
谭晓晓没明白。
“她那个人,眼光高,讲究。”陆霆骁解释,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能让她一句‘像’,不容易。她是在用她的方式,你配得上这个家,配得上我。她是认可你了。”
也许,这第一次见面,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堪。
也许,那些缺席的岁月造成的裂痕,无法完全弥合,但可以试着重新连接。
从一盘羊奶米糕开始,从一句“像他父亲”开始,从一沓放在桌角的外汇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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