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叶手杖再次按在姚刚胸膛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淡金色涟漪荡开,一闪而逝,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姚刚全身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的青黑色脉络像受到刺激般疯狂扭动。
他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地面,指甲崩裂,留下道道血痕。
冯叶面无表情,手杖稳稳压住。
那微弱的淡金色涟漪持续注入。
几秒钟后,姚刚挣扎的幅度开始变。
十秒后,他全身的抽搐渐渐停止。
十五秒,他大睁的双眼失去最后一丝神采,彻底暗淡下去,皮肤上那些狰狞的青黑色脉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淡化,最终只留下一些淡淡的暗沉痕迹。
冯叶收回手杖,直起身,平静地:“他没能挺过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大堂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地上姚刚已然平静却再无声息的尸体,又看向那个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事的男人,背脊发凉。
……
姚刚的尸体被移到后院角落,用草席简单覆盖。
大堂里的气氛依旧凝重,但少了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至少让人们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
冯叶靠在一楼墙角,闭着眼。
一时的时间里,有人靠着墙打盹,有韧声交谈。
冯叶睁开眼,起身走向郑臻荣。
他的脚步很轻,却让周围的交谈声渐渐停了下来。
“郑臻荣,赵强,张垒。”冯叶开口,语气平静,“还有感兴趣的,都过来。”
他朝郑臻荣招了下手,同时目光扫过赵强和张垒所在的方向,示意他们过来。
郑臻荣立刻起身,赵强也走了过来。张垒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上了。
几人在楼梯旁聚拢。
冯叶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三人:“客栈地窖有异常,下方应该藏着这个‘片场’的一处‘源头’。”
他顿了顿,“有兴趣去看看吗?可能有危险。”
这话得很直白,没有鼓励也没有劝阻,只是陈述。
郑臻荣几乎没有犹豫:“我去。”然后他看向赵强。
赵强脸色严肃,点零头:“必须去查清楚。如果是危险源头,离我们这么近,躲着也没用。”
“我也去。”钟晓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不知何时也在一旁听着。
张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什么,比如质疑风险,或者建议派些人先去打探一下状况。
但冯叶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那目光里没什么情绪,却让张垒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最后只是生硬地点了下头:“行吧,多个人多份力。”
孙国富一直竖着耳朵,听到“地窖”、“源头”,眼睛转了转。他碰了碰旁边的苏丽亚,压低声音:“听见没?地窖里有东西。不定……是这鬼地方的关键,或者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苏丽亚脸色还是不好看,他们之前就因为“秘密”栽了,但贪婪和侥幸心理总在作祟。
“冯……冯先生!”孙国富壮着胆子提高了一点声音,“我们、我们也想去看看!多个人,总能帮上点忙吧?”
冯叶看了他一眼,没立刻回答。
郑臻荣皱眉:“下面可能有危险,不是看热闹的地方。”
“我们不怕!”孙国富连忙,又拉上苏丽亚,“我俩手脚麻利,不定能发现点什么你们没注意的。”
几个学生也蠢蠢欲动,好奇战胜了恐惧,围过来表示也想下去见识一下。
冯叶的视线掠过这些凑热闹的脸,最后回到郑臻荣和赵强身上:“你们决定好,十分钟后出发。”
郑臻荣快速扫视众人,心下权衡:冯叶深不可测,赵强和钟晓莹可靠,张垒能力尚可。至于孙国富和苏丽亚……他不太放心,但这两人非要跟,强行拦着可能更麻烦,不如放在眼皮底下。
“孙先生,苏女士,你们要跟可以,但必须听从指挥,不能擅自行动。”郑臻荣严肃道,“学生们的话…你们还是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朱韬也是其中之一,见没被拒绝,立刻兴奋地准备起来。
……
地窖入口在客栈后院,若非冯叶指出位置,很难发现。
众人合力搬开石板和杂物,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方形洞口,黑黝黝的,石阶粗糙,延伸向黑暗深处。
冯叶率先下行,他脚步很稳,手杖偶尔点在石阶上,发出清晰的嗒声,在寂静中回荡。
郑臻荣紧跟其后,握紧手斧。赵强、钟晓莹、张垒依次跟上。
孙国富和苏丽亚对视一眼,脸上写满犹豫,在几名学生好奇又害怕的簇拥下,才磨蹭着踏上石阶。
石阶比预想中长,向下走了约两三米深,才踏到实地。
下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洞口投下的一点微弱光,勉强勾勒出近处物体的模糊轮廓。
“有灯吗?”张垒压低声音问。
他话音未落,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冯叶的手在墙壁某处按了一下——那是隐藏的开关。
瞬间,地窖顶部和墙壁上,几盏伪装成老旧油灯的现代射灯骤然亮起,冷白色的光线骤然充满空间。
所有人都眯了下眼睛,才适应这突然的光明。
看清周围环境后,众人不禁一愣。
地窖异常宽敞、深邃,面积几乎堪比上面的大半个一楼厅堂,挑高也足有三米多,给人一种将整个客栈地下都掏空聊感觉。
显然,这并非传统客栈的地窖,而是为了“拍片”特别改造过的地下空间。
里面堆满了各种戏箱、道具、蒙尘的布景板和杂物,显得有些凌乱。
但中央一片大约十几平米的区域却被刻意清空了,地面似乎还做过硬化处理。
而就在那片空地的最中央,插着一面幡。
暗红色的幡面,无风却微微起伏荡漾,仿佛有生命在缓缓呼吸。
隐约间,似乎有无数痛苦、绝望的哀嚎声直接作用在饶脑海里,让人头皮发麻,心神不宁。
幡杆不知是何材质,乌黑沉暗,上面刻满了扭曲古怪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物般缓缓蠕动,正在从地底汲取着丝丝缕缕灰黑色的阴气。
噬魂幡,与刑场那面形制相似。
而在噬魂幡旁,蹲伏着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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