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4月14日，联军北京司令部。
西摩尔中将站在华北地图前，手指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红色代表联军控制区，蓝色代表抗洋义军活动区，黑色是近期发生袭击的地点。蓝色的标记像霉菌一样，从蓟州山区向四周扩散。
“过去十，直隶北部发生袭击事件四十七起。”副官斯托塞尔准将汇报，“其中铁路破坏八起，运输队遇袭十二起，哨所被袭十九起，累计伤亡……约两百人。”
德国指挥官瓦德西中将冷哼一声：“都是打闹。那些新冒出来的所谓抗洋队伍，不过是些拿着土枪大刀的农民。真正有威胁的还是王德成的主力。”
法国指挥官福里少将皱眉：“可我们连王德成的主力在哪都找不到。他们化整为零，分成十几支股部队，今出现在顺义，明出现在平谷，我们追过去，他们早跑了。”
西摩尔转身看向众人：“伦敦的最新指示很明确：暂不大规模西进，但必须‘有限度清剿’，稳定京津地区。我决定，从明开始，再组织一次联合清剿行动。”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蓟州方向：“目标：蓟州山区抗洋义军可能的主要营地。兵力：英军一个团，德军一个团，法军一个营，共计约四千人。三路并进，梳理那片山区。不求全歼，只求削弱其活动能力。”
瓦德西点头：“我同意。德军可以担任左翼。”
福里犹豫：“我军兵力紧张，一个营恐怕……”
“那就半个营，”西摩尔不容置疑，“法军只需要提供象征性兵力，表明联军团结即可。行动时间：4月17日。在这之前，各部做好准备。”
会议结束，命令下达。三国联军开始调动，准备三后的清剿。
但他们不知道，抗洋义军的行动，却比他们更早。
4月15日，夜，怀柔县城外。
怀柔是座城，城墙不高，但还算完整。城里驻着奥匈帝国第一步兵营，营长费迪南德少校是个谨慎微的人。自从黑风岭之战后，他加强城防，还在城外三里设了前哨。
夜里十一点，费迪南德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密集枪声。
“敌袭！”他抓起军刀冲上城墙。
城外黑漆漆的，但枪口焰在夜色中格外显眼。看起来至少有几百人在攻城，子弹噼里啪啦打在城墙上。
“报告少校！”哨兵气喘吁吁跑来，“东门、南门都遭到攻击！敌人很多，有机枪！”
费迪南德举起望远镜，隐约看到人影晃动。他立刻下令：“全体上城墙！还有，立刻给京城发电报，请求支援！”
怀柔只有五百守军，面对“未知数量敌人”的猛攻，费迪南德不敢大意。
同一时间，京城联军司令部。
值班参谋收到电报，立刻叫醒西摩尔。
“怀柔被围？”西摩尔看着电报，眉头紧锁，“抗洋义军敢攻城了？”
瓦德西也被叫来，他看了眼电报：“可能是佯攻。但如果是真的，怀柔丢了，北面的运输线就断了。必须增援。”
西摩尔沉吟：“派哪支部队？”
“我去，”瓦德西主动请缨，“带一个德军团，再加一个英国营，两千人足够。如果真是佯攻，我们就顺势扫荡周边。”
“好。”西摩尔同意。
凌晨两点，老虎沟。
老虎沟是官道上最险要的一段，两边山高林密，中间道路宽不过十丈。此时，抗洋义军三千主力已经埋伏完毕。
王德成趴在左侧山腰的位置，身边是郑南洋和陈武。山下道路静悄悄的，只有虫鸣。
“张黑子那边打得怎么样了？”王德成低声问。
通讯兵跑过来：“张团长报告，佯攻顺利，奥匈军已经上钩，京城援军已经出发了。”
郑南洋看看怀表：“按联军行军速度，凌晨四点左右会到老虎沟。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三点半进入战斗位置。”
凌晨三点五十分。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先是一队骑兵侦察兵，约二十骑，举着火把缓缓进入老虎沟。他们很警惕，不时朝两侧山林开枪试探。
但抗洋义军隐蔽得很好，一动不动。
侦察兵通过后，大约过了十分钟，主力部队出现了。德军走在前面，英军跟在后面，队伍拉得很长，火把连成一条火龙。
郑南洋举起望远镜，借着火光数着：“……一千五、一千六……大约两千人。好，鱼进网了。”
最前面的德军已经走到伏击圈中央。
王德成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
信号枪响起。
轰轰轰轰——！
预先埋设在道路两旁的炸药包被引爆！碎石泥土冲而起，七八个德军士兵被炸飞！
“打！”王德成怒吼。
哒哒哒哒——！
两侧山崖上，三十多挺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像暴雨一样倾泻而下！联军队伍瞬间被打成数截！
“埋伏！找掩护！”德军指挥官嘶声大喊。
但老虎沟地势太险，根本无处可躲。士兵们只能趴在地上，朝着山崖盲目还击。
郑南洋亲自操作一挺改装的高射机枪，对准队伍中的军官和机枪手点射。他的枪法极准，几乎是枪枪命郑
“迫击炮！轰山崖！”瓦德西在后方指挥。
几门迫击炮仓促架起，但还没开火，就被抗洋义军的狙击手盯上——这是郑南洋带来的“南洋志愿军”中的神枪手，专打炮手和军官。
战斗变成一边倒的屠杀。联军被压在沟底，进退不得。山崖上的抗洋义军可以轻松瞄准，而联军却很难有效还击。
“撤退！原路撤退！”瓦德西见势不妙，下令撤退。
但后路也被炸断了。抗洋义军早在他们进入伏击圈后，就炸塌了沟口。
“冲锋！冲出去！”瓦德西红了眼，亲自带队向前冲。
迎接他们的却是更密集的子弹和手榴弹。
到了凌晨五点，战斗基本结束！老虎沟里尸横遍野，硝烟弥漫。幸存的联军士兵举手投降，个个灰头土脸，惊恐万状。
王德成下山清点战果。郑南洋报告：“击毙约八百人，俘虏五百余，缴获步枪一千多支，机枪十二挺，迫击炮六门，弹药无数。德军指挥官瓦德西中将……阵亡。”
“什么？”王德成一惊，“打死了个中将？”
陈武指着不远处一具穿着将官服的尸体：“应该是他。中了两枪，一枪在胸口，一枪在头部。”
王德成沉默了。打死一个中将，这是开战以来最大的战果，但也意味着……联军会疯狂报复。
“咱们的伤亡呢？”
“阵亡一百二十七人，伤三百余人。主要是新兵冲锋时经验不足。”赵猛汇报，“不过这一仗打下来，新兵见血了，算是练出来了。”
“收拾战场，能带的都带走，带不走的炸掉。”王德成下令，“一时内撤离。”
上午七点，京城联军司令部。
西摩尔收到了溃兵带回的消息：援军在老虎沟遭伏击，几乎全军覆没，瓦德西中将阵亡。
他呆坐在椅子上，半晌不出话。
福里少将脸色惨白：“两千人……就这么没了？王德成哪来这么强的战斗力？”
斯托塞尔低声：“幸存者，伏击的敌人至少有三千，装备精良，战术熟练，完全不像是农民武装……”
西摩尔猛地抬头：“是大夏！一定是大夏在背后支持！”
但这话他不能出去。没有证据，指责大夏只会让局面更糟。
“现在怎么办？”福里问。
西摩尔看着地图上怀柔的位置，闭上眼睛：“命令……先叫怀柔守军撤离。放弃怀柔，收缩防线。”
他知道，这一败，联军在华北的主动权，彻底丧失了。所谓的“有限度清剿”，成了笑话。而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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