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种的早稻,在农历七月中下旬收割。
大地大,粮食最大。
这个时候不止木材厂停工,学校里面也放了秋收假。
不管男女老少,全部拿着家伙什带着草帽往集体稻田走去,看着金灿灿的稻谷,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秋收的喜悦。
“今年稻谷长得好啊,大丰收,每家都能多分一些粮食了。”
“希望老垂怜,让我们在收粮食的时候气一直都这么好。”
“社会主义好啊,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也不知是谁唱起了歌,接二连三的人加入进来。
一首歌唱完,接着又唱另外一首。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歌曲,全是激励饶红歌,听得人心振奋。
当在萧家饶带领下,几台脚踏打谷机被一群伙子抬到田边的时候,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稀奇。
“这是什么?”
“听是打谷机,不用人费力打,直接放在那里谷子就出来了。”
“这么厉害!那得省多少力气啊。”
……
萧爸一声大吼:“都别围着了,该割谷子的马上下田!”
他一声令下,所有拿着镰刀的人纷纷下田,一字排开埋头就割起了谷子。
丁夏站在几台打谷机旁,和萧京平一起教大家怎么使用。发动机一响,第一把稻谷放上去,脚下踩着踏板,谷粒就哗啦啦地脱落下来。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脸上写满了惊叹和激动。
“这东西打谷子的速度真快啊!”
“看着好省力!”
等丁夏和萧京平把几台打谷机全部启动、试过之后,早就等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男人们立刻抢着上手。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除了被选去打谷子的男人,其他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一字排开,埋头割谷。
他们动作利落,一把把稻谷整齐堆放,方便打谷的人一次拿一大把去机器上脱粒。
丁夏却被安排坐在树荫下。用萧京平的话:“你是技术人员,只要保证这几台打谷机正常运转就行,不用亲自干活。”
自从知道打谷机是丁夏做出来的,所有人都对她多了几分崇拜。这么厉害的人,哪还能让她干体力活?只要她能保证机器正常运转,让大家顺利打完谷子就够了。
很快,打谷机前的木桶就装满了。壮劳力们麻利地用簸箕把稻谷舀进箩筐,一担担挑往晒场。
一些妇女、老人和孩子则跟去晾晒。
一整下来,大家虽然累,但看着比往年快了一倍多的收割速度,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太好了,有了萧家的打谷机,今年咱们队肯定能提前好几收完稻谷!”
“别的队肯定羡慕坏了。”
黑下来,大家才收工回家。尽管饥肠辘辘,脸上却都带着笑。
有人提议:“明儿个大家都早点,争取三内就把队里的稻谷全收完!”
这话立刻得到一片响应。
几台打谷机被抬回木材厂。
由于连续运转,机器磨损严重,有的还出了故障。萧京平带着几个男人开始检修,丁夏在一旁指导。
萧爸萧妈做好饭送来时,附近几个队的队长也找来了。
丁夏和萧京平正吃饭,几个队长围在旁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萧同志、丁同志,正吃着呢?”
“听你们有脚踏打谷机,速度快得吓人,一个人能顶十个人!”
“听你们一就打完了队里一半的谷子?”
“这也太快了!”
“就是!”
“等你们队打完,能不能把打谷机借给我们队用用?”
“还有我们队!”
“我们也要!”
丁夏默默吃饭,这事她不用操心,萧京平自然会安排。
果然,萧京平停下来,扫了几人一眼,:“打谷机要用柴油,你们自己准备。”
几个队长连连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萧京平又:“机器随时可能出故障,我们得带技术人员跟着,你们得管饭。”
“行行行!”
“那抽签吧。”萧京平完,叫来一个人去办公室写纸条,抽到第一的队就先借。
几个队长欢喜地地走了。王同志和夏同志凑过来,夏同志问:“萧同志,你到时候派谁去修机器?”
萧京平:“我去。”
他正好要办些事,这样也能名正言顺地去各个大队。
这事丁夏他们都知道。
第二,没亮大家就下田了,依旧干得热火朝。壮劳力多,又有机器,梨树湾大队的稻谷只用了两半时间就全部收完。
巧的是,第三下午就开始下暴雨,到邻四,雨虽了,却断断续续不停。
会看气的老人:“这雨还得下好几。”
在萧爸和萧京平的安排下,没晒干的粮食全搬进木材厂仓库,几台“风干机”开动,很快就把粮食吹干了。
其他大队就没这么幸运了。
第四,十里八乡的队长都找到木材厂来,个个愁容满面。
“好多谷子都倒伏了,再不收,就要在田里发芽了!”
“就算收回来,也没地方晾,堆着也会发芽。”
“好不容易盼来个好收成,这气真要命啊!”
萧家人其实早就商量过对策,萧爸也跟队里的壮劳力们打过招呼。
萧爸:“那就趁雨停的时候抢收。”
“人手不够,也没地方晾晒啊。”
“我们可以出人,也可以把谷子挑到这里来晾,但你们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没问题!只要能把粮食收回来,什么条件都行!”
“那好!”
在萧爸和萧京平的带领下,一群人早出晚归,带着打谷机到各个大队帮忙。
以前大家只觉得萧家人不好惹、脾气硬,经过这次收稻谷,心里只剩敬佩。
尤其是听打谷机是丁夏参与做出来的,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当然,也有人故意跑到丁家人面前风凉话:
“你们家丁夏嫁到萧家后可真有出息了。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们当初不管她死活,她都不认你们这门亲了。”
“要是当初对她好点,现在不就能跟着沾光了?”
“所以啊,对自个儿生的要好一点,不定嫁好了、有出息了,还能念着点娘家的好。”
……
听着这些话,丁家人气得牙痒痒,随后便开始互相埋怨。
李翠花抹着悔恨的泪:“当初我别答应王鳏夫,你们非人家彩礼给得多。现在看看,我三闺女这么有出息,我这个当妈的一点福都享不到!”
丁福贵一脸烦躁加不耐烦:“当初你怎么不拦着?现在这些有啥用!”
奶奶捶着胸口,也是满脸悔恨:“当初我该多给她几颗糖吃,不定她现在就孝顺我了。”
爷爷拉不下脸认错,咬着牙:“就算长辈对她再不好,也没把她饿死冻死,你们当爹妈的还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我看这丫头,就是没良心!”
丁秋从心眼子就多,有了三姐做榜样,胆子也大了,话声音都高了:“你们要是再对我和冬妹不好,等我们将来找到好婆家,也不认你们!”
“死丫头,你找打是不是?”李翠花气得作势要打。
丁秋梗着脖子:“你打!打了我就学三姐!”
几个长辈气得头顶冒烟,却一时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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