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阵盘被毁的第三，黑风口的营地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腥甜。王敬宇站在重新搭起的祭坛上，身上的黑袍早已被精血浸透，原本花白的头发变得漆黑如墨，眼中却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透着股非饶妖异。
“先祖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他摊开手掌，掌心的血纹正缓缓蠕动，散发出与邪龙相似的黑气，“林萧，你毁我血祭，却不知这正是开启‘血魂术’的钥匙！”
祭坛周围，六个黑袍人盘膝而坐，身前摆着盛满精血的玉碗。他们的兜帽早已摘下，露出一张张被黑气侵蚀的脸——皮肤干瘪如枯树皮，嘴唇乌青，唯有双眼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舵主，‘淬体汤’已备好。”蛇七颤巍巍地捧着个巨大的铜缸，缸里翻滚着墨绿色的液体，水面漂浮着蛇蝎蜈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这是王家祖传的邪术秘方，用百种毒物和活人精血熬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代价却是神智尽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王敬宇看着铜缸，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满足：“把剩下的人都叫过来。”
片刻后，营地的残兵被驱赶到祭坛前，足有五百余人。他们中有南境的死士，有鬼市的亡命之徒，还有被胁迫的平民，此刻都被黑袍人用邪术控制着，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喝下去。”王敬宇指着铜缸，声音带着蛊惑的邪气，“喝下去，你们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就能撕碎土城的防线，就能……活下去。”
被控制的残兵们面无表情地走向铜缸，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第一个人舀起淬体汤灌下，喉咙里立刻发出“咕嘟”的响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膨胀，指甲变得尖利如爪，眼白瞬间被黑气吞噬——短短几个呼吸，就从普通人变成了身高近丈的怪物。
“嗬……嗬……”怪物晃了晃脑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看向同伴的眼神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好！好！”王敬宇抚掌大笑，“这才是能为王家效力的勇士！都喝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喝下淬体汤，祭坛前很快挤满了形态各异的怪物：有的背生骨刺，有的手臂化作藤蔓，有的皮肤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触须……他们失去了人类的神智，却保留着战斗的本能，周身散发的气息比之前的尸傀强悍数倍。
蛇七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王敬宇冷冷盯上：“你也想试试吗？”
“不……不敢。”蛇七慌忙摇头，他宁愿死，也不想变成那种怪物。
王敬宇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六个黑袍人：“你们的‘血魂术’练得如何了？”
为首的黑袍人睁开眼，黑气从七窍涌出：“回舵主，已能引动三成先祖之力，足够撕碎土城的玄甲卫了。”
“不够。”王敬宇摇头，指尖弹出一道血光，射入黑袍人眉心，“我要你们引动五成！我要林萧死无葬身之地！”
黑袍人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爬，却不敢反抗，只能咬牙承受。
土城的了望塔上，林炎蛛用望远镜看着黑风口的异变，脸色凝重如铁。“萧哥，他们在搞鬼！营地冒出好多怪物，气息比之前的供奉长老还强！”
林萧接过望远镜，镜片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那些怪物虽形态丑陋，却行动迅捷，一拳就能砸裂巨石，显然是被邪术催发了潜能。更可怕的是，六个黑袍人周身的黑气浓郁得化不开，隐隐形成了血红色的虚影——那是邪功大成的征兆。
“看来王敬宇是破罐子破摔了。”林傲宇握紧黄金屠龙刀，“用邪术催谷出这么多怪物，简直是疯了。”
“疯了才更可怕。”夜琉璃的冰晶弓已经搭箭上弦，“这些怪物没有痛觉，不知恐惧，硬拼的话我们损失会很大。”
摩里煞摸着下巴的胡茬，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魔族的古籍记载过这种邪术，疆血魂献祭’，献祭的人越多，施术者越强，但代价是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王敬宇这是打定主意要同归于尽了。”
林萧放下望远镜，望向黑风口的方向，那里的空已经被黑气染成了暗红色，连阳光都透不进去。“他越是急，我们越要稳。林伯，玄甲卫的盾阵能挡住怪物的冲击吗？”
林伯沉吟片刻：“普通怪物没问题，但那六个黑袍人不好对付，他们的邪术能腐蚀玄铁，盾阵撑不了太久。”
“那就让他们撑到我们找到破绽。”林萧的目光落在城墙上的投石机上，“林蛮，把所有的火药都搬上来，碾碎了混进石子里，对付这种邪物，火焰和爆炸最管用。”
“好嘞！”林蛮立刻应声，转身去安排。
林羽扛着黄金屠龙刀走到城楼，看着远处的黑气，眼中战意熊熊：“萧哥，要不我带一队人冲过去？趁他们还没准备好，先砍了王敬宇那老东西！”
“不校”林萧摇头，“他们现在正是士气最盛的时候，贸然出击只会吃亏。我们守好土城，等他们来攻——这里是我们的主场，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
正着，黑风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震的咆哮，无数怪物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土城涌来。最前面的是那些喝了淬体汤的怪物，后面跟着六个黑袍人，王敬宇站在怪物潮的中央，黑袍猎猎，如同来自地狱的指挥官。
“土城的杂碎们！受死吧！”王敬宇的声音透过黑气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尖锐，“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怪物们嘶吼着冲向城墙，有的用利爪攀爬，有的用身体撞击城门，坚硬的城砖竟被撞得碎屑纷飞。六个黑袍人则站在远处，双手结印，无数黑气凝成的长矛射向城楼，玄甲卫的盾阵被射中，立刻冒出黑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放投石机！”林萧一声令下。
城墙上的投石机同时发射，裹着火药的石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入怪物潮中，“轰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焰瞬间吞噬了成片的怪物。但更多的怪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眼中的红光丝毫未减。
“射箭！射他们的眼睛！”夜琉璃下令。
异族的弓箭手射出密集的箭雨，精准地命中怪物的眼眶。怪物们发出痛苦的嘶吼，动作却没停，反而变得更加狂暴，有的甚至直接撞破了城门的一角！
“林羽！”林萧大喊。
“在！”林羽纵身跃下城楼，黄金屠龙刀金光暴涨，迎面撞上冲在最前面的怪物。刀光闪过，怪物的头颅被劈成两半，墨绿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身，却被金刚诀的金光挡在外面，丝毫伤不了他。
“来得好！”林羽大吼着冲入怪物潮，黄金屠龙刀如入无人之境，每一刀都能劈开一个怪物，很快就在城门下杀开一片空地。
城楼上的众人看得热血沸腾，林牛王扛着屠裂地刃大笑：“好子！比老子当年还猛！”
但林萧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他看得清楚，怪物的数量太多，而且死一个就有两个补上，照这样下去，林羽迟早会力竭，城门也撑不了多久。
更可怕的是，六个黑袍人已经逼近城墙，他们周身的血红色虚影越来越清晰，隐隐形成了巨大的鬼爪，正朝着城楼缓缓抓来。
林萧握紧了乌木剑，火焰在剑尖疯狂跳动。他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
黑风口的怪物潮还在涌来，王敬宇站在远处，看着土城摇摇欲坠的城门，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林萧，这一次，你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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