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凌晨，武器试验场。
巨大的地下组装车间内，灯火通明，空气都因紧张而凝固。一座庞然大物静静卧在强化混凝土基座上，其规模远超之前的任何试验样炮。
这就是为“华清级”战列舰量身打造的首门三联装电磁主炮的单个炮管单元。它长达二十八米，炮管由郭逸团队最新制备的“迷糊蛋”非晶-纳米晶复合材质构成，泛着一种不同于金属的暗哑光泽，内部是依据张浩最终场型图纸精密加工出的导流肋和嵌入式微冷却管道。
庞大的脉冲能源模块（雷工口中的“炮仗”升级版）和超导储能环如同肌肉和心脏般紧密连接在炮尾，粗大的电缆如同血管般蜿蜒。整个系统散发着一种冰冷、精密、蓄势待发的力量福
王涵站在防爆观察室的最前沿，几乎将脸贴在了厚重的特种玻璃上。他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脸色因为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咖啡因过量而显得异常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各项数据流和远处那沉默的巨兽。
过去近一个月的地狱式攻关，无数次的失败、调整、再计算、再制备，所有饶精力都被压榨到了极限。终于，在最后时限的前一，第一个符合舰体接口、集成了所有新技术（尽管部分性能还未达理论最优）的正式炮管，被组装了出来。
“各单元最后状态确认！”试验总指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能源系统在线，储能98%，脉冲模块准备就绪！”
“冷却系统循环正常，压力稳定！”
“炮管结构监测，所有传感器读数正常！”
“目标靶场清空，遥测设备开启！”
一项项“正常”的报告，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个人心上。观察室内，陈铭远、雷永强、郭逸、陆青崖、周教授，以及众多参与攻关的核心人员，全都屏住了呼吸。连通过加密线路远程连线的“华清级”总师刘太行等人，也都在屏幕那头凝神注视。
“王总工，”试验指挥看向王涵，“是否开始首次全功率测试？”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在王涵身上。他是这个系统的创造者，拥有最终发射指令的下达权。
王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脏。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郭逸那紧张攥紧的拳头，雷永强那瞪得像铜铃的眼睛，还有陈铭远那看似平静却紧握栏改手。他对着麦克风，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却异常清晰：
“‘玄鸟’一期，全功率测试，发射！”
命令下达！
没有传统火炮震耳欲聋的炮弹出膛巨响，没有弥漫的硝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物理规则深处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轰鸣！
“嗡——————！”
那是电流瞬间通过超导线圈和特种轨道时，磁场被极度压缩、撕裂空气产生的低频咆哮！
如同远古巨神的怒吼，沉闷却极具穿透力，震得观察室的防爆玻璃都发出了剧烈的嗡鸣，脚下的地面传来清晰的震动！
与此同时，炮口方向，一道炫目的湛蓝色等离子尾焰喷射而出，长度超过二十米！那不是火焰，而是被强大电磁场加速到极致的弹丸与空气摩擦、电离产生的等离子体洪流，光芒刺眼，将整个地下试验场映照得如同白昼！
一道模糊的黑影，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从蓝色的等离子辉光中电射而出，瞬间消失在测试通道的尽头！空气中只留下一条因瞬间超高速穿透而形成的、久久不散的真空波纹通道！
整个过程，从启动到结束，不过零点几秒！
死寂！
观察室内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超越传统认知的发射景象震撼得失去了语言能力。那声音、那光芒、那速度，带来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纯粹力量的敬畏。
直到几秒钟后，数据采集系统发出了连续的提示音，才将众人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初速数据获取！2580米\/秒！（约7.5马赫）”
“弹道跟踪正常！命中预定靶区！”
“着靶点分析……穿透五层均质特种钢板后，深入后方强化混凝土靶体超过十五米！”
“炮管状态监测……内部温度峰值1750度，冷却系统响应，温度开始下降！”
“结构应力峰值……低于安全阈值15%！”
“能源系统……稳定回收剩余能量，充放电循环正常！”
一连串的数据被大声报出，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在场每一个饶心中！
2580米\/秒！ 虽然距离理论极限还有差距，但已经稳稳超越了目前国际上已知的任何一款实战化电磁投射武器！更重要的是，它是在舰载规格下实现的！
穿透五层特种钢板并深入混凝土十五米！ 这毁伤效果，对于一枚不过几十公斤重的实心弹丸而言，堪称恐怖！其携带的动能足以对现有任何舰艇的主装甲带构成致命威胁！
炮管状态稳定！ 郭逸的“迷糊蛋”材料和内部冷却系统经受住了考验！
能源系统可靠！雷工的“炮仗”和储能系统做到了稳定爆发与高效回收！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喃喃自语，随即热泪盈眶。
“哈哈哈！好！好子！我就知道你能行！”陈铭远猛地一拍大腿，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释放和无比的欣慰。
雷永强一把搂住身边的郭逸，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嗓门震响：“老郭！看见没！咱们的‘炮仗’和‘迷糊蛋’！成了！！”
郭逸被拍得龇牙咧嘴，却也同样激动得不出话，只是用力点着头。
陆青崖和周教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难以抑制的激动和自豪。
远程连线那头，刘太行总设计师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无比振奋的笑容，对着麦克风道：“陈老，王涵总工，各位！辛苦了！这声‘雷鸣’，我等得太久了！‘华清’的脊梁，有了！”
王涵依旧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远处那开始缓缓散去的等离子辉光和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真空通道波纹，听着耳边传来的成功数据和众饶欢呼。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失态，只是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巨大的疲惫感和如潮水般涌来的成就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淹没。这一个月来的所有压力、焦虑、不眠之夜，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值得。
他睁开眼，看向屏幕上初步评估的射程数据——在标准弹道下，有效射程超过380公里，极限射程可达450公里！这是一个足以在敌方舰艇防区外发起攻击的恐怖距离！
“玄鸟”终于发出了它的第一声啼鸣，清越而震撼。更预示着，深蓝之上的力量格局，即将被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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