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餐店的门帘被推开时，雪花恰好迎面扑来，带着冬夜特有的清冽。
姜帅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指尖却先一步抬起来，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
冰晶在掌心转瞬消融，留下微凉的湿痕，他眼底闪过一丝细碎的惊喜，几乎是本能地想转头分享，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郭城宇就站在身侧，路灯的暖黄光线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勾勒出利落的眉峰和挺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光影里晕出柔和的轮廓。
他没话，只是眉眼弯弯地看着姜帅，眼底的笑意像浸了温酒，暖得能化开这漫风雪。
姜帅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刚才涌到嘴边的话瞬间卡住。
他忽然觉得，郭城宇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没有了白的痞气，没有了刻意的调侃，此刻的他安静又专注，连落在发梢的雪花都显得格外温顺。或许，吴所畏猜测的是真的，当年那件事，真的只是一场乌龙。
“姜医生，你在想什么？”
温热的气息突然拂过耳廓，郭城宇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声音低沉又缱绻，带着点刻意压低的蛊惑。
姜帅猛地回神，下意识转头，嘴唇却擦过了他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像羽毛轻轻扫过，带着点雪后的微凉。
“你！” 姜帅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飞快捂住自己的嘴，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泛起热意，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鹿。
郭城宇低笑出声，眼底的玩味又冒了出来，他往前半步，逼近姜帅，语气带着点得逞的狡黠：“姜帅，想亲我，就直嘛！来，我让你亲个够。”
姜帅瞬间无语，刚才那点莫名的好感瞬间被这欠揍的话打散，心里暗自唾弃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他瞪了郭城宇一眼，转身就走：“神经病。”
“哎，别走啊。”郭城宇立马伸手拦住他，语气软了下来，“这么晚了，还下着雪，我送你回去。住哪？”
姜帅瞥了眼空荡荡的路口，风雪越下越大，路灯的光晕里满是纷飞的雪粒，确实不像能打到车的样子。他抿了抿唇，声音低低的：“谢谢你。”
坐进车里，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郭城宇没立刻发动车子，反而探过身，伸手替他拍了拍头发上的雪。
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轻轻扫过发梢，姜帅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更红了，耳尖烫得惊人。
郭城宇收回手，从置物箱里拿出一盒膏药，扔到姜帅怀里，语气平淡：“回去自己贴。”
姜帅捏着那盒膏药，下意识揉了揉自己僵硬的颈椎——最近跟着主任连台观摩手术，确实累得浑身酸痛，“你什么时候买的？”他抬头问，眼底带着点疑惑。
郭城宇没回答，只是发动车子，目光落在前方的风雪里，语气认真：“姜帅，你知道怎么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吗？”
“什么意思？”姜帅愣了愣。
“先顾好自己的身体。”郭城宇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心，“有时间就去按摩一下，别那么拼命，身体垮了，再好的医术也没用。”
姜帅的心猛地一暖，像被温水浸过似的，软乎乎的。
这段时间郭城宇来医院找他，他只觉得烦，觉得对方是来捣乱的，却没想过，他竟然悄悄注意到了自己的疲惫。他攥着怀里的膏药，指尖微微用力，声音轻得像雪：“谢谢。”
车厢里陷入了安静，只有车轮碾过积雪的沙沙声。
姜帅靠在副驾上，偷偷用余光瞟了眼开车的郭城宇。雪光映在他脸上，侧脸的线条愈发清晰，专注开车时的神情褪去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沉稳。
他忽然想起吴所畏的那句“要不你和郭城宇试试”，脸颊瞬间又红了，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窗外的雪景。
车子最终停在姜帅家的区楼下，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姜帅解开安全带，立马推开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
“等一下。”郭城宇突然开口。
姜帅回头，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带着点细碎的白：“怎么了？”
郭城宇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舍，语气软了下来：“明我就回北京了，……就不能来骚扰你了。照顾好自己，别总那么拼命。”
姜帅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失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空落落的。可他嘴硬惯了，只是撇了撇嘴，故意得硬气：“那可太好了！终于能清静了。”
郭城宇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低笑一声，眼底的不舍更浓了：“姜帅，我还会来的。”完，发动车子，黑色的轿车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姜帅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尾灯越来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再见，郭城宇。”
雪花落在他的发顶、肩头，带着微凉的触感，可心里那点莫名的暖意，却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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