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霖下避难所勉强维持的秩序,将恐慌瞬间点燃!
“清道夫!三号通风口!数量很多!”
声嘶力竭的呐喊在隧道中回荡,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武器磕碰声、以及幸存者们压抑的惊剑刚刚还沉浸在时间谜团中的值班室内,气氛瞬间被拉回到冰冷的现实。
赵锋脸色铁青,一把抄起消防斧,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有身经百战磨砺出的狠厉和决断:“猴子!按计划带他们去二号点!其他人跟我上!堵住三号口通道!”
命令一下,整个鼹鼠帮如同精密的机械般运转起来。战斗人员迅速向警报方向集结,老弱妇孺则在专人引导下,紧张有序地向隧道更深处转移。
猴子一把拉起还在发呆的徐:“快走!别愣着了!二号避难所在后面那条支线隧道里!”
徐猛地回过神,看了一眼地上依旧蜷缩着、对周遭剧变似乎毫无反应的杨守义,一咬牙,将他粗暴地拽了起来:“想活命就动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拉住徐雨,跟着猴子冲出了值班室。
隧道内已是一片混乱。昏暗的灯光剧烈摇曳,人影憧憧。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能量射流的呼啸声、以及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扭曲撕裂的可怕噪音——那是“清道夫”的声音!
猴子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带着三人在混乱的人流和障碍物中快速穿梭,向着与主战场相反的方向移动。
“三号通风口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徐一边跑一边急声问道,风声和嘈杂声从他耳边掠过。
“鬼知道!”猴子头也不回,语气急促,“那鬼地方早就用三重合金栅栏和水泥堵死了!除非它们能把几吨重的障碍物都啃穿!妈的,肯定有别的通道被它们找到了!”
就在他们即将拐入一条稍窄的支线隧道时,前方转移的人群突然发生了骚动和惊呼!
只见支线隧道入口处的墙壁——那原本是斑驳的混凝土结构——此刻竟然如同接触不良的老旧屏幕般,剧烈地闪烁起来!
大片大片的墙体变得半透明,内部流淌过混乱不堪的、扭曲的苍白光影!那些光影不断聚合、变形,依稀能分辨出类似“清道夫”那数据与物质混合的可怖轮廓,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破碎的、不断重复的恐怖场景碎片:研究所的爆炸、人群的奔跑与消失、以及林三笑那冰冷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面墙…正在映射出那些进攻的清道夫的“视角”或者“来源景象”!甚至夹杂着更久远的、来自第七研究所灾难现场的记忆碎片!
“是它们!它们的力量能影响这里的墙壁!”猴子惊恐地大叫,不敢靠近。
徐的心脏却猛地一跳!
映射影像!就是老师笔记里提到的现象!而且如此清晰、如此剧烈!
他的猜想被证实了!这些清道夫,以及杨守义这种特殊存在,它们的力量源头,确实与这种诡异的“映射”能力密切相关!
而这片正在映射的墙体之后,或者,与这片墙体能量相连的某个地方,很可能就存在着那个隐藏的“核心屏幕”或“发射源”!
“不能去二号点了!”徐猛地停下脚步,目光死死盯住那面不断闪烁、散发出不祥气息的墙壁,“源头可能就在这附近!必须找到它!否则就算躲到二号点,它们也能追过去!”
“你疯了?!”猴子又惊又怒,“那是清道夫!碰一下就得完蛋!你想死别拉着我们!”
就在这时,那面闪烁的墙壁异变再起!
几只形体格外凝实、周身数据流光格外刺眼的清道夫,竟然直接从那闪烁的墙体中渗透了出来!它们像是从二维屏幕爬入三维现实的可怖造物,发出尖锐的嘶鸣,扑向最近的人群!
惨叫声瞬间响起!
混乱中,一直失魂落魄的杨守义,在看到那墙上闪烁的、第七研究所爆炸的破碎影像时,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抱头鼠窜,竟然不自觉地朝着那面墙、朝着那几只新出现的清道夫的方向跑去!
“回来!”徐大惊,想要拉住他,却被惊慌的人群冲撞开。
而那几只新出现的清道夫,似乎对杨守义这个特殊的“同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竟放弃攻击其他人,齐齐转向,数道苍白的能量射流如同锁链般射向杨守义!
眼看杨守义就要被击中!
徐手腕上的路引手套猛地发烫!那点湛蓝色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
同时,杨守义的身上再次浮现出那层虚幻的实验室防护服能量虚影,并且剧烈波动起来,与射来的苍白能量流产生了某种奇异的排斥反应!
砰! 能量流在即将击中他时,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猛地炸开成漫冰冷的碎屑!
杨守义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暂时昏厥过去。但他竟然毫发无伤!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清道夫,它们似乎也出现了片刻的迟滞。
徐却看得分明!不是排斥!是同源能量间的干扰!杨守义身上的能量虚影,与清道夫的攻击能量,出自同源!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苏九黎之前的净化,或许是水晶洞穴的改造),产生了变异,导致了相互排斥!
“猴子!帮我挡住其他方向!我去那边看看!”徐当机立断,指着那面仍在闪烁的墙壁。机会稍纵即逝!清道夫被杨守义吸引,映射墙就在眼前,他必须去确认!
不等猴子反对,徐已经猛地冲了出去!他将路引手套护在身前,“驿”字光芒形成护盾,撞开两只扑来的普通清道夫,目标明确地直扑那面闪烁的墙体!
越靠近那面墙,周围能量的混乱感就越强。无数破碎的影像和噪音试图涌入他的脑海,冰冷的数据意念如同冰锥般攻击着他的意识。路引手套剧烈震颤,艰难地抵御着这种全方位的侵蚀。
终于,他冲到了墙面前!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面墙的材质异常光滑冰冷,不像混凝土,反而更像某种…劣化的显示屏。那些闪烁的苍白光影,就是从墙体内部深处渗透出来的。
他毫不犹豫,将闪耀着“驿”字和湛蓝光点的路引手套,猛地按在了闪烁最剧烈的墙体中心!
“嗡——!!!”
手套与墙体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奇异规律的数据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路引手套,疯狂涌入徐的意识!
“呃啊!”徐闷哼一声,感觉脑袋几乎要炸开!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意念碎片在他脑中疯狂闪现:
——冰冷的实验室,巨大的能量核心过载爆发,白光吞噬一黔 ——林三笑站在主控台前,面无表情地按下某个按钮,身后是一个打开的金属箱(与徐收到的那个极其相似!)… ——无数惊恐的研究员在能量风暴中消融、数据化… ——庞大的能量并未完全消散,而是被引导向某个预设的、深埋地下的庞大接收阵镰 ——阵列的核心,是一面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晶体和金属构成的怪异墙壁,它贪婪地吸收着泄露的能量和那些消散前的意识碎片… ——墙壁的表面,开始浮现出那些消失者的痛苦面孔和记忆片段,如同地狱的绘卷… ——林三笑的身影出现在墙壁前,似乎在调试着什么,墙壁的映射开始变得扭曲,诞生出第一批由纯粹数据和绝望意念构成的“清道夫”… ——映射的范围开始不受控制地扩大,渗透到江城各处的墙壁、屏幕,甚至空间本身… ——那面巨大的墙,成了一个不断散发污染和扭曲现实的源头…一个映世之壁!
洪流稍歇,徐剧烈喘息着,脸色苍白,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明白了!
第七研究所的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能量泄露事故!那是一次故意的能量引导和转化!林三笑利用那次事故,窃取了庞大的能量和无数的人类的意识碎片,制造了那面可怕的“映世之壁”,并以此为基础,生产这些“清道夫”,并扭曲江城各地的现实!
而那面墙,很可能就是江城那堵无形“墙”的能量来源或者控制核心之一!
杨守义,只是那场事故中被窃取的无数意识碎片之一,因为某种未知原因(或许是他的地质工程师身份与水晶洞穴产生了共鸣),意外形成了较稳定的个体。
而所有的映射现象,所有的清道夫,都源于那面“映世之壁”!
必须摧毁它!
就在这时,徐按在墙上的手套传来反馈——这面闪烁的墙,并非源头本身,但它是一条能量通道!它的指向…通往更深的地下,指向某个特定的坐标!
路引手套上的湛蓝光点疯狂闪烁,似乎极力想要传达什么信息,最终凝聚成一道极其细微的、指向斜下方的光束!
“猴子!这边!跟我来!找到它们老巢了!”徐朝着正在苦战的猴子大吼一声,同时猛地弯腰,将昏迷的杨守义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拉起徐雨,毫不犹豫地朝着湛蓝光束指引的方向——支线隧道侧面一条被废弃物半掩的、更加狭窄的检修通道冲去!
那是苏九黎残留意识为他指出的、通往“映世之壁”的路径!
猴子见状,一咬牙,猛地砸退一只清道夫,对同伴喊了句:“掩护我!”也紧跟着钻进了那条几乎被遗忘的通道。
身后,是混乱的战场和不断闪烁的映射墙。
身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怖源头。
徐扛着沉重的谜团与希望,义无反关冲入了新的深渊。
逆风启航,终要直面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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