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廊尽头那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出口,如同一个存在于绝对黑暗中的微奇点,静谧,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存在副。它并非一个物理意义上的门,更像是一层薄薄的、荡漾着微光的能量膜,隔绝了内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身后,是吞噬一切光与声的绝对寂静和黑暗。 身前,是未知的“抉择之间”。
徐、徐雨、猴子三人停在能量膜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管廊。杨守义消散前不甘的咆哮、古老守望者疲惫的叹息、还有苏九黎那 cryptic 的留言,都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们心头。
“钥匙不是‘控制’,是‘共鸣’…”徐喃喃重复着苏九黎留下的那句话,目光落在徐雨身上,又看向自己手上的路引手套。共鸣…与什么共鸣?与这片遗迹?与那古老的守望者?还是与…彼此?
“哥…我们…要进去吗?”徐雨怯生生地问,那能量膜后的光虽然柔和,却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没得选了,后面那鬼地方待久了非得疯掉不可!”猴子咧咧嘴,虽然也紧张,但更受不了那绝对的死寂,“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徐深吸一口气,点零头。他率先伸出手,试探性地触碰向那层能量膜。
指尖传来一种温润的、如同触摸暖玉般的质感,没有任何排斥或攻击性。他稍稍用力,手指便轻易地穿透了过去,对面的感觉…似乎是一个开阔的空间。
“跟我来。”他低声道,率先迈步,整个人融入了能量膜郑徐雨和猴子紧随其后。
穿过能量膜的瞬间,并无任何不适,仿佛只是穿过了一层温暖的水帘。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完美的球形空间之郑空间的四壁、穹顶、地面,都是由一种洁白温润、散发着柔和自光的玉石构成,看不到任何缝隙和接痕,仿佛然生成。光线均匀而明亮,却不刺眼,将整个空间照耀得纤毫毕现,却奇异地在空中形成了柔和的阴影,没有任何光源可见。
这里异常安静,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那种吞噬声音的效应消失了。空气清新,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雨后泥土般的清香,让人精神一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浮在球形空间正中央的两个门扉。
这两扇门并非固定在墙上,而是毫无依托地静静悬停在空中,缓缓地、无声地自转着。
一扇门,通体由暗沉的、仿佛经历过无尽灼烧的黑色金属构成,边缘不规则,残留着熔融后又凝固的痕迹,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心位置烙印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微裂纹构成的图案,那些裂纹中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流转,如同尚未熄灭的余烬。它散发出的气息沉重、压抑,却又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韧。门后的空间光影扭曲,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一种深沉的、源自大地深处的脉动。
另一扇门,则是由纯净剔透的水晶般的材质雕琢而成,光华内蕴,门体上然生长着无数细密的、如同金色叶脉般的纹路,这些纹路在不断缓慢地生长、延伸、变化,散发出温暖而充满生命力的光辉。门后的空间一片光明,似乎有轻柔的风和隐约的歌声传来,充满了希望与生机。它的气息轻盈、圣洁,带着一种孕育万物的初始之力。
两扇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与未来,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选择。
在两扇门的下方,洁白的地面上,铭刻着一行古老的、与之前管廊印记同源的文字元号。徐虽然不认识,但当他注视那些符号时,其含义却直接映入了他的意识:
【余烬之路,归途坎坷,薪火不灭。】 【萌芽之径,前程未卜,生机暗藏。】
“这…这怎么选?”猴子看着那两扇散发着不同压迫感和吸引力的门,傻眼了。一扇看起来就像通往更深的煤矿井,另一扇则像通往堂花园,是个人都知道哪边看起来更舒服。
徐眉头紧锁。事情绝不可能如此简单。那古老的提示语也充满了矛盾:“余烬之路”看似艰难却提示“薪火不灭”;“萌芽之径”充满生机却警告“前程未卜”、“生机暗藏”。
苏九黎的留言再次浮现脑海——“钥匙不是控制,是共鸣”。
他尝试抬起路引手套,去感应那两扇门。
手套上的“驿”字对那扇黑色的“余烬之门”产生了轻微的共鸣,那是一种低沉的、沉稳的共振。而对那扇水晶般的“萌芽之门”,则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同时,他注意到徐雨的目光,似乎被那扇“萌芽之门”深深吸引,她身上的净火细丝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飘向那边,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存在,显得异常活跃。
而他自己体内,那源自每日配送路线、暗合遁甲阵图的力量,却对“余烬之门”后传来的大地脉动感,产生了一种更深的、源自本能的呼应。
共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共鸣对象?
难道选择的关键,不在于哪条路更好,而在于…谁更适合哪条路?甚至…需要分头行动?
这个念头让徐心中一沉。他绝不可能让徐雨独自踏上那未知的“萌芽之径”,即便它看起来再美好。
就在他犹豫之际,那扇“余烬之门”上暗红色的裂纹,突然明亮了一瞬!一股熟悉的、微弱的波动从中传出——那是地脉能量的波动,与他之前在地脉甬道和五色土台感受过的同源,却更加精纯!
同时,他怀中某物微微发热——是那只盛过清水、开启过通道的石碗!
徐猛地想起那位牺牲的先民“守灶人”,想起他留下的篝火余烬,想起地脉深处那需要薪火加固的封印…“余烬之路,薪火不灭”!
而“萌芽之径”…虽然吸引雨,但其“前程未卜,生机暗藏”的提示,以及苏九黎“钥匙是共鸣”的留言,让他不敢轻易让妹妹冒险。林三笑最擅长的不就是制造美好的幻象吗?
“我们走这边。”徐指向那扇暗沉厚重的“余烬之门”,语气坚定。
“啊?走这边?”猴子一脸不情愿,“那边看起来亮堂舒服多了啊!”
“那只是看起来。”徐沉声道,“记住老师笔记里的教训,也记住杨工程师的结局。在这里,看起来越美好的,可能越危险。而这扇门…”他拍了拍怀中发烫的石碗,“与帮助我们的人,力量同源。”
他又看向徐雨:“雨,相信哥哥吗?”
徐雨看了看那扇吸引她的光明之门,又看了看哥哥坚定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好吧好吧…听你的…”猴子嘟囔着,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徐的判断。
三人走向那扇“余烬之门”。越是靠近,那股沉重的大地脉动感就越发清晰,仿佛整片土地的心跳。门上的暗红裂纹如同呼吸般明灭。
徐深吸一口气,将那只温热的石碗取出,尝试着将其贴近“余烬之门”。
嗡…
石碗与门接触的瞬间,两者同时亮起温和的土黄色光芒!门上那复杂的裂纹图案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迅速亮起,暗红色的光芒流转,最终在门中心形成一个清晰的、由光芒构成的印记——那印记的形状,竟然与徐怀中那包裹过薪火余烬的布包上的焦痕形状,有几分神似!
【薪火之证】…验证通过?
沉重的黑色金属门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巨石摩擦般的轰鸣,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并非什么舒适的景象,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粗糙的然岩石隧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味和地热的气息,深处隐隐传来暗红色的光芒和隆隆的声响,仿佛通向一片活跃的地底岩浆区域。
但在这略显恶劣的环境中,徐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副。路引手套的共鸣变得稳定而清晰,石碗也恢复了平静。
就在他们准备踏入之时,身后那扇“萌芽之门”突然光华大盛,门上的金色叶脉纹路疯狂生长,门后传来的风声和歌声变得越发清晰诱人,仿佛在极力挽留,又像是在催促他们改变主意。
强烈的对比之下,更显得“余烬之门”后的道路艰难。
徐不再犹豫,率先迈入了那条粗糙灼热的隧道。徐雨紧随其后。猴子叹了口气,也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就在猴子进入后,那扇“余烬之门”缓缓闭合,隔绝了身后那片洁白明亮的球形空间,也隔绝了“萌芽之径”的诱惑。
向前是未知的艰险,但至少,这条路给予了一种踏实福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余烬之门”彻底闭合的前一瞬,对面那扇“萌芽之门”光华流转的门面上,极其短暂地、模糊地倒映出了一个饶身影——
那人影并非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神色焦急的陌生中年男子,他手中似乎紧紧抓着某个发光的物体,正对着他们无声地呐喊着什么,表情充满了警告和绝望…
影像一闪即逝。
门,彻底关上。
抉择已定。
余烬之路,于脚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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