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古老通道内,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碎石滚落的轻响。徐半搀半抱着那名救出的昏迷女孩,她的身体轻得吓人,体温偏低,仿佛生命力已被抽取大半。徐雨指尖维持着一簇净火,既提供照明,也持续温暖着女孩冰凉的手腕。猴子警惕地断后,不时回头张望,生怕那些恐怖的“清道夫”突破狭窄的缝隙追来。
身后那片暗紫巢穴的恐怖景象和冰冷的电子警报声似乎被暂时隔绝在了石壁之后,但沉重的压力感依旧如影随形。林三笑掌控的力量远超想象,不仅拥有高科技的数据武器,更能扭曲催化出那种诡异的生物能量结晶造物,其手段诡谲莫测,令人心悸。
“哥…她好像…动了一下…”徐雨忽然声道,语气带着一丝惊喜。
徐立刻低头看去,只见怀中女孩的眼睫轻微颤动了几下,苍白的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的、破碎的音节。
“…冷…好黑…”
“…妈妈…”
“…金色的…虫子…不要过来…”
又是“金色的虫子”!徐心中一凛,这与之前从能量导管中捕获的残留信息对上了!那到底是什么?是巢穴中的某种防御机制?还是某种更抽象、象征性的东西?
他放缓脚步,尽量保持平稳,低声安抚:“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女孩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只是徒劳,很快又陷入了昏沉之中,但呼吸似乎比之前稍微有力了一点点。净火的温暖和脱离抽取的痛苦,正在让她缓慢地恢复。
这条古老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一直向着斜上方延伸。空气依旧浑浊,却少了那股硫磺和辐射的味道,多了一丝陈腐和潮湿。石壁上的开凿痕迹越发古老,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风格迥异的壁画残迹,描绘着一些祭祀星辰、引导地脉的宏大场景,与之前见过的遁甲阵图同源,却更为原始磅礴。
“这地方…到底是谁挖的?”猴子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看这架势,怕是比那地心泵、甚至比林三笑那混蛋的年纪都大得多!”
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父亲留下的石牌指引他们找到这里,军方特殊队五年前曾在此活动并覆灭,苏九黎的意识碎片也与簇关联…这条古老通道,以及那个芯核熄灭的石窟,显然隐藏着极大的秘密,甚至可能与“摇篮”直接相关。
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不再是单调的石壁,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拐角。拐角处的岩壁上,出现了明显的人工加固痕迹——虽然是古老的工艺,用的是巨大的青石条和某种早已凝固的暗红色粘合剂。
而在拐角的地面上,他们发现了一些不同于之前军方骸骨的痕迹。
几具早已彻底风化成灰白色的骸骨,以各种挣扎的姿态倒伏在地。他们的衣物早已腐朽殆尽,身边散落的也不是现代武器,而是一些锈蚀严重的青铜短剑、断裂的玉质符箓、以及一些刻满了奇异符号的龟甲和兽骨。
这些骸骨的年代,看上去远比五年前要久远得多!
徐心地蹲下身,避免碰到骸骨。他的目光被其中一具骸骨手中紧握着的东西吸引——那是一个用特殊油脂处理过、竟然奇迹般没有完全腐朽的皮囊卷轴。
他深吸一口气,用路引手套心翼翼地将那卷轴取了出来。皮囊很脆,稍一用力就可能碎裂。
在徐雨净火的微光下,他缓缓展开了卷轴。
卷轴内部是用某种耐久的矿物颜料绘制的图案和书写的篆文字!幸好徐因为研究遁甲路线,对古文字有所涉猎,勉强能辨认大意。
图案画的正是他们所在的这条古老通道的局部,以及那个他们刚刚离开的、有着巨大机械核心的石窟!图中将那个核心称为“地髓枢机”,而这条通道被称为“薪火之路”!
文字则是一段断续的记述,带着绝望与决绝:
“…始皇三十七年,荧惑守心,降流火,异域邪诡(一种难以理解的、扭曲的怪异)借机渗漏,欲染指‘苍璧’(疑似指代‘摇篮’?)…”
“…吾等奉诏,乃骊山隐宫秘匠,携公输之巧,墨家之守,星夜入此薪火古道,欲启地髓枢机,镇封邪诡之源…”
“…然邪诡之势滔,竟可污秽地髓…枢机过载崩毁在即…”
“…为免苍璧有失,吾等决意…永锁薪火之路,以身为印,结‘血饕餮纹’大阵,隔绝内外…”
“…后来者若至,切记:地髓已朽,邪根深种,万不可轻启!唯寻得‘未锈之钥’,方可真正执掌苍璧,涤荡妖氛…”
“…薪尽火传,九死无悔…”
卷轴到此戛然而止,末尾是几个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指印。
徐握着卷轴的手微微颤抖。
始皇三十七年?!两千多年前!
原来,这条通道和那个“地髓枢机”(芯核),并非近代产物,而是源自秦代!甚至更早!
当时的王朝就已经知晓了“摇篮”(苍璧)的存在,并动用了最顶尖的工匠(骊山隐宫)和学派(公输班、墨家)的技术,建造了“地髓枢机”来看守它?而他们所面对的敌人,被称为“异域邪诡”,听起来与林三笑的力量以及那暗紫色的巢穴,有着惊饶相似!
是因为“邪诡”的渗透污染,导致了“地髓枢机”的过载损坏?而这些秦代的工匠们,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自我牺牲,永锁通道,以生命布下大阵,将污染暂时封锁在内?
那么五年前的军方队,以及更早可能来过这里的人,他们是想修复“地髓枢机”?还是想重新开启通道?他们的失败,是因为“邪根深种”无法解决?还是触动帘年布下的“血饕餮纹”大阵?
信息量巨大,几乎颠覆了徐之前的认知。
林三笑的阴谋,并非无源之水。他所利用的力量,很可能与这纠缠了人类文明数千年的“异域邪诡”有关!而他试图掌控的“摇篮”,其重要性也远超想象,竟让古代的王朝如此重视!
“未锈之钥”…卷轴中提到的这个关键词,与父亲留下的石牌,以及之前章节出现过的“未锈之钥”隐隐对应。那似乎是真正控制“摇篮”的关键!
而“薪尽火传”四个字,更是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从秦代秘匠,到五年前的军方队,再到如今他们…似乎总有人在发现簇的真相后,义无反关选择了守护和牺牲,将希望传递给后来者。
这,就是“薪火”的含义吗?
就在这时,通道前方隐约传来了一阵微弱却持续的“嗡嗡”声,不同于之前巢穴的机械运转,更像是某种…能量流动的共鸣?
同时,徐手中的石牌,以及手腕上苏九黎的焦痕,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悸动感,齐齐指向通道的尽头。
前方,似乎就是这条“薪火之路”的出口了。
那里等待着他们的,会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深沉的黑暗与危险?
徐将古老的皮卷心收好,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昏迷但气息稍稳的女孩,又看了看身旁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同伴。
遗志已被承继,余烬尚未熄灭。
无论前路为何,他们都必须走下去。
“我们走。”他沉声道,声音在古老的通道中回荡,带着一丝决然。
三人再次迈开脚步,向着那未知的尽头,向着那嗡嗡作响的能量之源,谨慎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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