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掌心的净火,由温和的守护之光,转为一道凝练而炽烈的白金色光柱,如同刺破黑暗的黎明之箭,径直射向那残破节点中心死寂的黑暗。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
净火与黑暗接触的瞬间,仿佛清水滴入滚烫的油锅,发出了奇异的、如同亿万生灵同时低语的“滋啦”声响。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如同活物般剧烈地翻滚、扭曲起来,试图抵抗、吞噬这外来的净化之力。
徐雨咬紧牙关,脸因为能量的大量输出而变得苍白,但她眼神坚定,将更多的净火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净火顽强地灼烧着黑暗,所过之处,黑暗并非被驱散,而是仿佛被“转化”、“抚平”,露出了其下掩盖的、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残存的银白色光络。
这些银白光络纤细得如同蛛网,遍布整个节点内部,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如今已支离破碎的结构轮廓。它们闪烁着,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正是苏九黎千机之术的痕迹!
“有效果!”猴子紧张地低呼。
徐紧盯着节点内部的变化。随着净火的持续注入,那些银白光络似乎得到了一丝微弱能量的补充,闪烁的频率加快了些许。同时,节点吸收周围游离光丝的速度也陡然增加,更多的温暖白光和冰冷蓝光如同百川入海般汇入,被节点中心那复苏的银白光络艰难地引导、整合。
整个残破的“鸟巢”节点,开始发出低沉的、如同心脏重新起搏般的“嗡鸣”声。那声音不再是死寂,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沉重的韵律。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些被吸收整合的、蕴含着无数记忆与情感的光丝能量,在银白光络的引导下,并未用于修复节点本身,而是猛地向着节点中心某个无形的焦点汇聚、坍缩!
紧接着,一幕幕模糊而破碎的幻象,如同全息投影般,以节点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将徐三人笼罩其中!
他们仿佛瞬间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片段:
…看到了一座巍峨耸立、由无数齿轮与符文构成的青铜巨门缓缓开启,门后是璀璨而无尽的星河(疑似归墟之门过去的景象)…
…看到了一个身影模糊、但气质清冷的女子(苏九黎?)站在一片数据风暴的中心,双手飞舞,无数银白光丝从她手中发出,试图编织一张笼罩地的巨网,对抗着从虚空深处涌来的、如同潮水般的暗紫色迷雾…
…看到了那暗紫色迷雾中,隐约浮现出无数细的、散发着不祥金光的点,如同虫群,疯狂啃噬着银白巨网…
…看到了巨网崩碎,女子吐血坠落,一块暗紫色的晶体碎片(镜之残片)从她身上剥离,坠向未知…
…最后,所有的画面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如同胚胎般缓缓搏动的纯白光团,它悬浮在无尽的黑暗虚空中,表面却开始出现丝丝缕缕的、如同血管般蔓延的暗金纹路,仿佛正在被某种东西从内部寄生、侵蚀…
“摇篮!”徐心中剧震!那纯白光团,无疑就是多方争夺的“摇篮”!而它果然正在被那种“金色的蝗虫”一样的东西侵蚀!(“蛀空了”这个词无比形象!)
这些幻象,正是这个节点——这个很可能是苏九黎当年对抗失败后残留的意识核心或记录节点——所保存的往昔回响!是它拼尽最后力量,借助净火和游离能量,向他们展示的真相!
幻象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三五次呼吸,便如同电量耗尽的屏幕般,闪烁了几下,彻底消散了。
节点中心的银白光络也迅速黯淡下去,重新被翻涌上来的黑暗吞噬。整个节点变得更加残破,甚至连吸收周围光丝的能力都变得微乎其微,仿佛刚才的“回响”耗尽了它最后的元气。
然而,在幻象彻底消失的前一刹那,徐清晰地看到,那残破节点的最深处,那银白光络最终汇聚坍缩的地方,留下了一个微的、却无比清晰的银白色光点,如同黑夜中最后的星辰,固执地闪耀着。
同时,他手中的石牌猛地发热,指引的箭头符号发生了偏转,牢牢锁定了那个新生的银白光点!
那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路标!是苏九黎残留意识在彻底沉寂前,为他们点燃的最后一盏指路明灯!那光点所指引的方向,或许就是通往“真正的星火”或者解决“摇篮”危机的关键所在!
“我们走!”徐毫不犹豫,拉起几乎脱力的徐雨,朝着那银白光点指引的方向“游动”而去。
猴子赶紧跟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重归死寂、仿佛随时会彻底瓦解的节点,啐了一口:“妈的…这地方真邪门…”
这一次,前行的速度似乎快了许多。石牌指引的方向明确,而那银白光点仿佛在黑暗中有着某种引力,牵引着他们。
周围的幽暗逐渐变得稀薄,那些飘荡的光丝也越来越少。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奇异的地带——那里不再是虚无,而是出现了许多静止的、如同镜面般的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扭曲的景物,有些是破碎的城市,有些是怪异的自然风光,有些甚至是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
仿佛是整个数据深渊的边缘,或者是不同数据维度的断裂带。
而那个银白色的光点,就悬浮在一片最大的、映照着一片荒芜戈壁景象的镜面碎片之前。
光点微微波动,传递出最后一段微弱的意念:
“…穿过…镜界…”
“…心…守镜人…”
“…星火…在…彼端…”
意念消散,光点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般,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苏九黎留下的最后指引,指向了这片诡异的镜面碎片。
穿过它?后面会是哪里?那片戈壁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守镜人”又是什么?
已经没有退路。
徐看着眼前光滑如镜、映照着陌生景象的碎片,深吸一口气,伸出了带着路引手套的手。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镜面”,涟漪荡开。
新的冒险,就在这往生回响指引的镜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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