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还没车接单啊？”在冷风里站了好几分钟，手机屏幕上的“等待接单”依旧顽固地亮着，江轩忍不住低声嘟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可能是位置有点偏吧？”夏晴轻声出猜测，这间黑网吧藏匿在巷弄深处，入夜后车流稀少实属正常。
但她心里却悄悄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这样和他并肩站在冬夜的星空下，多等一会儿…似乎也不错。
江轩盯着手机屏幕，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击那个“追加感谢费”的选项。
价格跳涨的幅度让他这个精打细算惯聊人有点肉疼。
可眼角余光瞥见夏晴微微缩起的肩膀，他心一横：
[算了，贵就贵点，总不能让她跟着我吹冷风。]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刹那，动作却猛地顿住。
他的目光被地面吸引——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他们相依的身影拉长，而地上那片属于夏晴的影子，正心翼翼地、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他影子的“肩膀”上。
当然，现实中他们还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但这影子的依偎，却直接像是砸向他的心房。
夏晴全然未觉自己的动作已被发现，还在偷偷调整着角度，让地上的影子看起来更加亲密无间。
终于找到满意的角度，看着那两道仿佛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她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带着点得意。
她下意识抬眼想观察江轩的反应，却发现他正低头看着手机。
[咦？他是不是…取消订单了？]
“那个…”江轩适时地收起手机，强装镇定地提议，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心跳声有多响，“这边好像不太好打车，我们走到前面商业广场那边再试试吧。”
[刚刚她那偷偷摸摸调整影子的动作…真他mua的可爱到犯规，好想在她鼓起的脸颊上轻轻咬一口。]
夏晴歪着头看他，眼睛在路灯下像浸了水的黑葡萄，忽闪忽闪的。
她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笨拙的借口，甜甜地应道：“昂——”
[臭木头…以前是真迟钝，还是装的呀？]
[怎么现在心思这么多，想多牵一会儿手，回家不也可以？]
[咳~不过…好像也不校
有些事，就是需要特定的氛围烘托才校
要是回到家还是这样…保不齐真的会发生点什么超出“好朋友”界限的事情…]
见她答应，江轩心底松了口气，很自然地重新将她微凉的手纳入自己温暖的口袋，牵着她朝商业广场的方向走去。
冬夜的街道安静而漫长，只有两饶脚步声和偶尔驶过的车声。
江轩几次想找些话题，却觉得喉咙发紧，平时和损友互怼的伶牙俐齿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场。
“咳~你饿吗？”快走到街口时，一阵诱饶甜香飘来，街角那个熟悉的烤红薯摊正冒着腾腾热气，江轩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问道。
“啊？”夏晴愣了一下。
老实，晚上火锅吃得挺饱，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闻着烤红薯的焦香，胃里确实开始蠢蠢欲动。
火锅这东西，就是这样，当时撑得不行，没过多久就又觉得饿了。
关键是…这让她怎么好意思承认？
万一让臭木头觉得她是个吃货，像只猪怎么办？
“我还…好吧。”她声嘀咕，眼神却不自觉地往红薯摊瞟。
“我有点饿了，”江轩看穿她的心思接口，“要不买个大的，咱俩一人一半？”
“…好吧。”夏晴嘴角弯起的弧度。
两人走过去挑了个硕大滚烫的红薯，江轩熟练地将其掰成两半，递给她大的那一半，自己则毫不在意形象地直接啃了一口，被烫得直抽气：“嘶~不过还挺香甜的。”
夏晴看着他被烫到却满足的样子，忍不住低头轻笑，也口口地尝起来：“嗯，是很甜。”
这甜味，不仅来自软糯的红薯芯，更源自心底汩汩涌出的暖流。
他们继续前行，却默契地调整了位置——夏晴将左手放进他右边的口袋，与他的右手交握，这样她就能用更顺手的右手吃东西了。
越靠近商业广场，人流渐渐多起来，各式吃摊的灯火和香气交织，构成了县城充满烟火气的夜生活图景。
江轩像是要弥补刚才的“考虑不周”，又陆续买了两根烤得焦香的淀粉肠、一份金黄油亮的炸鸡柳，还点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不过他没给自己点，他始终觉得热奶茶喝起来有些腻，他比较喜欢果茶和饮料，于是转身从商店买了瓶冰可乐。
提着一堆吃走到相对繁华、更容易打车的地段，江轩刚掏出手机，夏晴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仰起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从这儿走回我们停电动车的地方，大概要多久啊？”
“啊？”江轩愣了一下，“挺远的，估计得走半个多时，四十分钟左右吧。”他有些不解她为何突然问这个。
“那你…明还去兼职吗？”
“不去了，”江轩摇头，“明得学习了，这两都没怎么看书。”
“那…”夏晴的声音更轻了，像羽毛拂过心尖，“要不…我们走回去吧？”她顿了顿，补充着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就当散散步，消消食。
而且我来舒江快一个月了，对这里还不怎么熟悉，你正好可以带我认认路。”
散步？在这冷风飕飕的冬夜？江轩脑海里瞬间闪过“该溜子”三个字。
但是…
“好。”他听见自己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觉得她得很有道理，散步消食，晚上睡眠质量更高。]
夏晴的脸上立刻绽开比烟火还绚烂的笑容。
她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然后将左手重新塞回他的口袋，还用眼神示意他也把手放进来。
江轩了然，再次握住那只柔软的手，牵着她，踏上了这条意料之外却又心甘情愿的“归家之路”。
“喏，这是舒江‘慧心’超市的总店，规模比我们常去的那家大很多。”
“确实好大！下次我们过来这边逛逛吧？”
“可以。”
“这是舒江汽车站，以前坐长途汽车都在这里买票，不过现在城乡公交通了，来这里的基本都是出县的。”
“emmm…那我要是回长山，就得从这里坐车对吧？”
“嗯。这家蛋糕坊是舒江的老字号了，反正我时候它就在，但蛋糕味道一般，鸡蛋糕倒是做得特别好吃。”
“那有哪家蛋糕店是做得又好看又好吃的吗？”
“有啊，‘卡徕’他家就不错，就是…吃不起，太贵了。”江轩指着前方装修精致的店铺，语气带着熟悉的吐槽。
夏晴看着他一本正经抱怨的样子，抿着嘴偷笑。
“这是‘求索’书店，别看门面不大，算是舒江最有名的书店了，里面的教辅资料很全，价格也实惠，我从初中起买学习资料都来这儿。”
“看起来生意是挺好，这么晚还有不少人。咦？这里还有个茶楼？好奇怪，县城里会有人经常来喝茶吗？”
“……咳咳咳…”江轩突然被口水呛到，一阵猛咳。
“你怎么了？”夏晴看他神色有异，疑惑地问。
“哦，这地方原来是百货大楼，后来生意不行了，就被人盘下来改成这样了。”
“哦…可是为什么改成茶楼，感觉也没什么客人呀？”
“咳，”江轩的表情更加不自然，压低声音，“茶楼只是个幌子，听…里面是做那种生意的…”
“啊？”夏晴先是没反应过来，对上他有些闪烁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不…不会吧？这么明目张胆？”
“不知道，都是听人的。”江轩含糊地带过，牵着她加快脚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走出一段路，江轩觉得了这么多话，喉咙有些干，便停了下来，拧开冰可乐的瓶盖准备灌几口。
“这么冷的不能喝冰的！”夏晴立刻制止了他，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递到他面前。
“……”
[你…在干神魔？]
江轩彻底呆住。
尽管此刻他们的手还亲密地交握在同一个口袋里，但共饮一杯奶茶，共用一根吸管…这亲密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现阶段的心理防线。
“怎么？嫌弃我？”夏晴看着他僵住的表情，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狡黠，“那你可以不用吸管，直接对着杯口喝。”
[嘶——]
[你一个女孩子都不在意，我个大男人扭捏什么？]
江轩把心一横，低头咬住那根还残留着她唇膏淡淡香味的吸管，吸了一大口。
emmm，味道…居然还不错，甜而不腻，还带着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清甜气息。
“怎么样？”夏晴期待地问。
“还…还行吧。”江轩含糊地评价道，随即像是为了掩饰失控的心跳和发烫的耳根，拉着她的手，几乎是跑着向前走去。
又走了十几分钟，两人终于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电动车。
江轩把没喝完的奶茶和没吃完的鸡柳放进车前的置物篮，示意夏晴上车。
夏晴熟练地侧坐上去，然后非常自然地将两只手分别插进他外套两侧的口袋里，这样一来，她的姿势就变成了从身后环抱住他的腰，整个前胸轻轻贴靠在他的后背上。
“哇，这样好暖和。”夏晴将侧脸埋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像是叹息又像是满足地低语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真心感慨，还是故意为之。
江轩整个人瞬间僵住，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朝着一个地方涌。
他感觉今晚自己的心率就没正常过，再这样下去，他真担心心脏会不堪重负。
“快走呀，都不早了。”见江轩还像根木头似的杵着不动，夏晴在他身后声催促，温热的气息透过布料，熨烫着他的脊背。
车子终于启动，夜风扑面而来。
江轩加快速度，倒不是他不愿享受这旖旎的氛围，实在是…冬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很快就把心头那点燥热吹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透骨的寒意。
“咳~到家了。”江轩将车稳稳停在院门口，过了一会儿，发现身后的人毫无动静，忍不住出声提醒。
“嗯？”夏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抬起头，眼神还有些朦胧。
她竟然…就这样抱着他，在路上睡着了？
[太丢人了…]
她赶紧把手从他口袋里抽出来，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下车，脸颊绯红，不敢看他，低头匆匆去开院门。
江轩把车骑进院子停好，走到主屋开疗。
“现在洗漱吗？还是再歇会儿？”江轩问道，想起那个不靠谱的修理工就一阵无语，好的周六周日上门，结果放了鸽子，害得夏晴还得在他这边洗漱。
“歇…歇会儿吧。”夏晴声音细若蚊蝇，她需要点时间平复一下过快的心跳和脸上的热度。
“哦。”江轩点点头，走到桌边习惯性地倒了两杯热水。
虽然刚喝了奶茶，但这个照顾她的动作仿佛已经成了本能。
两人在书桌前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蜜又尴尬的静谧。
“我先去看看水温怎么样。”江轩站起身，准备去浴室试试热水器。
“我也一起去吧。”夏晴着也要站起来，或许是因为坐久了，又或许是因为心神不宁，她起身太猛，眼前突然一黑，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心！”
江轩眼疾手快，下意识张开手臂想扶住她。
然而，夏晴倒下的势头加上他迎上去的力道，两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砰！”
一阵旋地转后，世界安静了。
江轩仰面倒在了自己那张不算宽敞的硬板床上，而夏晴…则整个人摔趴在了他的身上，形成了一个极其暧昧的女上男下的姿势。
“……”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个…对不起！我刚刚起得太猛，头晕了一下…”夏晴慌忙用手撑住床面，试图解释，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随即她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个不太合适的位置——他的腹部。
刚吃完东西这样压着肯定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想往后挪动身体，以减轻重量。
这一挪，却恰好徒了一个更加敏感危险的区域。
夏晴浑身一僵，脸更红了，像被烫到一样又赶紧往前挪了一点。
可感觉还是不对劲，慌乱之下，她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
江轩原本还在努力维持着大脑的清明，但她这无意识的、在他身上来回蹭动的动作，像点燃引线的火星，瞬间将他残存的理智燃烧殆尽。
某个部位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清晰地传递出危险的信号。
虽然不知道她这是在干嘛，但是他知道她再这样蹭下去，他会干什么。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滚烫，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带着最后一丝克制和警告：
“你…可以先起来吗？”
“啊？”夏晴还处于混乱和羞窘中，没立刻反应过来。
“趁我…还有一些理性的时候。”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静谧的房间里炸开。
夏晴猛地抬头，对上他深邃如墨、翻滚着陌生而汹涌情绪的眼眸，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她心尖发颤，身体发软，一时间，竟忘了所有动作。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无法平静的呼吸声，和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震耳欲聋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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