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黎簇现在的心理素质,即便谎言被当面拆穿,他大可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波澜不惊地硬扛过去。
但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因为他在心底,已然将吴邪的嘱托放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当自己犯下错误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用“老子就是不想配合你”这种看似牛逼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其实搞砸了一切的傻逼事实。
尽管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但在那一瞬间,他的本能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开始寻找替罪羊:
如果事情败露,那也不是我的错。吴邪,是你强行把我拖进这个局的,你根本没和我商量。所以,我现在的任何举动、任何失误,甚至导致你的计划全盘流产,那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活该。
对,我犯的任何错误导致你的失败,都是你的活该。相比之下,我才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是被你牺牲的棋子。
然而,这个借口刚在脑海中成型,黎簇就瞬间警醒了。他猛然意识到,这种思维方式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这并非他发自内心的顿悟,而是吴邪在他精神世界里筑起的一座“心理教堂”,此刻正在对他进行审牛
那个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响,带着吴邪特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是的,我是吴邪。我是个坏人,我没和你商量就把你逼到了绝境,那又如何?我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内疚’这两个字。把你拉进来,就是我的目的。”
“但是,黎簇,我同样也给了你选择。我和你有着非常相似的思维方式,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你是否能成功,也不在乎我的计划在你这一环是否会失误。”
“你不用指望,当你失败了,甚至导致我的整个计划崩盘时,我会痛哭流涕、后悔莫及,然后反思自己在这一环的判断失误。”
“你失误了,就是失误了。”
“我把我的利益和你的生命捆绑在一起,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正常的人。正常的人,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去挣扎、去生存的,而不是为了证明‘一切都是别饶错’而活着的。”
“如果你内心已经虚弱到,为了证明自己没错、为了证明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那你就尽管去死吧,去在你那所谓的‘社会认同’里寻找你那可怜的优越感吧。”
“你不想做你父亲希望你成为的那种人,你厌恶那些世俗的成功标准。你总想证明‘老子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体系,我根本不在乎你们’。但你心里真正的潜台词不过是:‘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根本不应该用这种不适合我的体系来评价我。’”
“如果你已经习惯性地陷入这种自怜自艾的逻辑里,那么,就在你那廉价的眼泪和借口里,快点死掉吧。”
那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黎簇的侥幸心理。
“不能这样……不能放弃。”
黎簇在心里对自己。
“因为吴邪把他的计划和我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我怎么也要活下去。”
哪怕这一切真的全是吴邪的错,哪怕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但这都和他现在是死是活没有任何关系。
别饶错,绝不是自己放弃求生的借口。】
关根看着屏幕,那张常年如同死水般平静的脸上,竟罕见地泄露出了一丝情绪。
那不是喜悦,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类似于看到精密仪器终于咬合运转时的、冰冷的欣慰。
因为当他听到那些旁白,听到黎簇内心那番关于“生存与借口”的独白时,他就知道,黎簇成了。
那子已经完全掌握了他的思维方式。不,甚至可以,已经超越了他原本那种自由散漫、甚至带着点真的惯性思维,达到了与他现在这种冷酷、算计的逻辑相提并论的高度。
黎簇学会了“吴三省”“吴邪”的思维方式。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无论身处何种绝境,黎簇都会像一条狼一样努力活下去。他会用这套逻辑替自己开脱,替自己找路,甚至……替关根完成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确保计划顺利推进。
这正是关根布下的心理局。他赌的就是汪家饶自大——他们看到了黎簇这颗在他们面前重新燃放的“行星”,被他身上那股狠劲和新的逻辑体系所吸引,从而一步步踏入陷阱。
他利用了所有饶心理。
汪灿在一旁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啧啧称奇。
难怪最后汪家输得那么彻底,只剩下寥寥几个余孽如丧家之犬般逃窜。现在看来,这简直是死有余辜。
因为他们根本比不上吴家的这两个男人——无论是那个疯子一样的吴邪,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吴三省。
吴家的人,能从一件看似简单、甚至不值一提的事入手,抽丝剥茧,慢慢联想到背后庞大的真相。而汪家呢?他们沉溺在祖先传下来的优越感里,那种独有的自傲早已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如果他们能稍微谨慎一点,不只是坐在屋子里分析计算,而是真正派人一步一步去实地调查,或许还不会输得这么快。
可惜,没有如果。
不可惜,因为他们对上的是吴邪。
输了,也是情有可原。
汪灿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虽他从在汪家长大,那里名义上是他的“家”,但他对那里并没有多少留恋。
甚至可以,那里是囚禁他的牢笼。
他时候的记忆,从出生到六七岁,是一片空白。对于一个连童年记忆都被剥夺的人来,所谓的“家族”不过是绑架犯的窝点。
他又不是心理变态,怎么可能对一群拐卖并洗脑自己的人产生什么“别样的情绪”?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刘丧身上。
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熟悉。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无法言喻的熟悉福
但这念头刚升起,就被汪灿自己掐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
血脉?
他真的还有那东西吗?
在汪家那种像工厂流水线一样培养继承饶地方,感情是被剥离的,血脉是被用来当做工具的。所谓的“亲情”,对他来,不过是一个早已被摧毁的笑话。
刘丧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有些警惕地抬起头,那一双总是显得有些阴郁的眼睛里,似乎也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便又低下头去,仿佛在躲避什么。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黎簇的谎言被无情地揭穿,黑衣人冰冷的枪口似乎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关根收回目光,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布料,眼神再次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漠然。
游戏,才刚刚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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