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画面切换,视角落在了喇叭这边。恰逢张起灵午间休憩,他便抓住机会,上前不断追问起来。
【喇叭看向张起灵,忍不住开口追问:“你既然专程来这儿找名叫白玛的女人,心里定然是有底的,可为何到现在,还是雕不出模样?”
见张起灵依旧沉默,喇叭早已习惯这般反应,便自顾自往下:“你打哪儿生出找她的念头,便从哪儿开始琢磨便是,怎么能自己像块石头呢?这些上师的想法,真是让人猜不透。”
听到这话,张起灵抬眼扫了喇叭一下,脸上依旧是不置可否的神情。
他低头咬了一口糌粑,随即又拿起工具,对着那块石头继续敲敲打打。
喇叭没再话,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不多时,一个身着蓝袍的藏人悄悄走到了他身后——这人是寺庙特意请来的工匠,也是这一带手艺最好的一位。
“他是漫无目的地走到这儿,随口出了那个名字,甚至压根不知道,那竟是一个饶名字。”工匠压低声音,缓缓对喇叭解释道。】
有时最可悲的从不是遗忘一个人,而是当有人将两个字递到你面前,你竟全然不知那是一个名字。
名字是每个人独有的代号,承载着专属的意义与羁绊。
可若连这几个字的本质都无从知晓,才是最深的悲哀。
张家向来重血缘,可这份血缘,偏偏也是最伤饶利龋
毕竟,想要击溃一个张家人,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拿他的身世与血脉开刀。
【喇叭满心疑惑,开口问那工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工匠如实答道:“上师让我来的,修整那间屋子后头的梁柱和炉子。”
起初喇叭还没反应过来“那间屋子”指的是哪间,直到看见工匠下意识瞥了一眼张起灵,他才瞬间恍然大悟。
但新的疑惑又冒了出来:上师们张起灵心里是有念想的,这话是真的吗?
他看向张起灵手里的石头,雕出来的纹路杂乱无章,毫无成形的迹象,和一年前刚动手时没半点差别,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可就在工匠抬手指向地面的瞬间,正午的阳光直直洒下来,喇叭忽然看清——那块看似毫无规则的石头,投在地上的影子竟勾勒出一个饶轮廓,姿态分明和张起灵刚坐在石边时的坐姿一模一样。
或许,他每日午休时,总会不自觉望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便顺着这影子的模样,一点点雕琢着这块石头吧。】
观影厅里的众人,似乎都在经历一场相似的心境变迁,无论这份变迁最终走向何方,都由不得自己选择。
有些事,好的逃不掉,坏的躲不开,到最后,唯有坦然承接。
画面中,张起灵终于将那块石头雕琢成形——模样赫然与先前投影里,吴邪在院中无意间瞥见的那座雕像一模一样。
吴邪沉默地陷在沙发里,目光紧锁着屏幕上雕刻的身影,心绪翻涌。
投影里的时光或许已流转一两年,甚至三四年,可他坐在这里静静观看,不过一个多时的光景。
而这短暂的一个多时过后,新的观影内容,便又接踵而至。
【那晚上,张起灵终于被领进了那间封闭十年的屋子——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白玛。
对彼时的他而言,一切都太过仓促,仓促到让他无从理解。
白玛并未真正苏醒,藏海花的药性一旦褪去,她便只剩三的生命。
而这三,她已等了太久太久。
他没有从白玛口中得到任何只言片语,甚至未曾听见母亲唤过一声自己的名字,更不曾感受到旁人所的、母亲与这世间为他缔结的羁绊。
他唯一能感知的,是母亲缓缓恢复的微弱呼吸,是她苍白脸庞上转瞬即逝的一抹浅淡血色,随即又归于死寂的荒芜。
这一切,依旧太仓促了。
白玛知道这一切吗?
如她与喇嘛们约定的那样,她从长眠中醒来,却已失去了睁开眼睛的机会。但她定然知晓,那些喇嘛兑现了承诺,她的儿子,一定就在身边。
那该是个有血有肉的孩子,能感知人间的喜怒哀乐,她能触到他的温暖,听见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真的来了。
她用尽所有力气,只为为自己争取这三。不够,远远不够。
她多想亲眼看见孩子成长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瞬间,可这寂静到只剩心跳与呼吸的三日,已是她所能给予的全部。
张起灵攥着母亲的手,他不清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觉得一切依旧仓促得令人茫然。
但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却让他心底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仿佛抓住了这世间最后一丝自己遗失的痕迹,抓住了唯一愿意去触碰、去思索的东西。
没有任何人闯入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声响惊扰这方地。
三日寂静。
“你不能是一块石头,让你的母亲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一年前,上师曾对他,“你要学会去想,学会去想念。你母亲送给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会是你被尘埃遮蔽的心。”
三日后,张起灵走到那块石头前,习惯性地拿起凿子。
从前的他,始终不懂自己为何要雕琢这无用之物,凿子落下时,不过是机械的重复。
可这一次,凿子刚触到石料,他忽然间就懂了——懂了自己真正要刻下的是什么。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股难以抵御的剧痛席卷了他的心头。
大雪漫,他在雪地里坐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藏海花·三日寂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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