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北,涛声骤起,黑云压海。玄龟妖王率十万北海妖兵踏浪而来,龟甲覆身如上古玄铁,背驮九口玄水神钟,每一口钟都萦绕着刺骨寒气,乃是北海亿万年玄冰所铸,专克火属性修士与灵根。
青冥与九婴立在东海空域,东皇钟悬于青冥头顶,太阳真火顺着钟身流转,将周遭寒气灼烧得滋滋作响。九婴九首齐张,口中喷吐金红妖火,九条尾鞭在虚空甩动,抽得海面炸开数万丈水浪,厉声喝道:“玄龟老贼,当年叛离妖族,苟活北海,今日竟敢闯我东皇庭立典,找死!”
玄龟妖王探出百丈巨爪,拍散迎面而来的妖火,瓮声笑道:“东皇青冥,你也配称妖族共主?当年东皇太一独断专行,害得妖族覆灭,你如今重立庭,不过是重蹈覆辙!某家今日来此,便是要替妖族清理门户,废了你这伪皇!”
话音未落,玄龟猛地一拍龟背,九口玄水神钟齐齐升空,钟鸣震彻四海,玄色水幕铺盖地压向青冥。这水幕裹挟北海地脉寒气,遇火即凝,遇气即冻,竟是连扶桑岛飘来的太阳真火都能冰封。
“雕虫技。”青冥冷哼一声,指尖掐诀,东皇钟骤然爆发出万丈金芒,钟鸣盖过神钟之响,一道浑圆钟波横扫而出。金红钟波撞上玄色水幕,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水幕瞬间崩碎,九口玄水神钟被震得倒飞而回,钟身裂痕密布。玄龟妖王受钟波反噬,张口喷出一口黑血,百丈身躯踉跄后退数里。
九婴抓住战机,九首各衔一柄先妖刃,化作九道流光缠上玄龟。妖刃劈砍在龟甲之上,火星四溅,虽未破开防御,却震得玄龟体内妖力翻涌。北海妖兵见状蜂拥而上,东海驻守的万妖大阵当即运转,数十万妖修祭出法宝,妖气与玄水之气在海面碰撞,浪花染血,惨叫不绝。
青冥立于半空,神识扫过玄龟,眸中寒芒乍现:“阐教的气息,果然是元始老儿给你撑腰。”他掌心凝出太阳真火莲,真火莲一现,周遭虚空都被烧得扭曲,“本皇给你机会,归顺庭,斩去阐教禁制,饶你不死!”
玄龟妖王眼中闪过惧色,却又想起广成子许诺的妖族共主之位,咬牙嘶吼:“青冥休要狂妄!阐教圣人庇佑于我,今日定要你庭倾覆!”罢,他猛地献祭麾下三千北海精锐,妖力暴涨三倍,龟背裂开一道缝隙,祭出一枚黝黑印玺——正是上古水神遗留的玄水印,印身刻满水妖符文,一落便引北海倒灌东海,欲要覆灭万妖大阵。
“不知死活。”青冥抬手掷出定海珠,此珠经他三月炼化,已与自身太阳真火相融,珠光洒落处,海水蒸腾成雾,玄水印被珠光死死托住,不得寸进。紧接着东皇钟再响,一道凝实的钟影砸向玄龟,玄龟仓促间以龟甲相迎,咔嚓一声脆响,龟甲崩裂出三道深沟,庞大身躯重重砸落海面,激起千丈巨浪。
就在青冥要下杀手之际,西方空域突然传来一声唳鸣,金光大盛,一只遮蔽日的金翅大鹏雕破空而来,双翅扇动间,罡风撕裂虚空,直扑青冥后背。
“陛下心!”鲲鹏的声音从扶桑岛传来,他手持妖骨拐杖疾驰而来,眼中满是忌惮,“是金翅大鹏雕!此獠与老臣有夺巢之仇,定是受阐教指使来偷袭的!”
金翅大鹏雕唳笑一声,尖喙啄向东皇钟,利爪抓向青冥后心:“鲲鹏老贼,当年你夺我北冥巢穴,今日便先斩你,再夺东皇钟!青冥儿,你的庭,不配存在!”他的速度乃是洪荒顶尖,利爪未至,尖风已刮得青冥帝袍猎猎作响。
青冥回身一掌拍开利爪,东皇钟震开尖喙,与金翅大鹏雕战在一处。大鹏雕乃先金翅,刀枪不入,速度远超青冥,仗着身法游走缠斗,尖喙利爪不断袭向青冥周身要害;青冥则仗着东皇钟护身,太阳真火与定海珠交替攻伐,金光与金火在半空交织,炸得虚空不断崩塌。
鲲鹏拦下大鹏雕的缠斗,妖骨拐杖横扫而出,杖身妖纹迸发,与大鹏雕的利爪硬碰硬:“孽畜,当年让你逃了,今日便了结旧怨!”两人本就有宿仇,此刻交手更是招招致命,北冥妖气与金翅罡风碰撞,周遭妖兵皆被余波震死,海面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九婴解决了北海残余妖兵,回身支援青冥,九道妖火缠向大鹏雕羽翼。金翅大鹏雕虽不惧妖火,却也被缠得动作一滞,青冥抓住间隙,东皇钟全力催动,钟鸣化作万道金刃,劈向大鹏雕羽翼。大鹏雕吃痛,唳鸣一声,羽翼被斩落数根金羽,鲜血洒落在海面,激起阵阵白烟。
“青冥,鲲鹏,今日暂且作罢!他日定要尔等血债血偿!”金翅大鹏雕深知不敌,虚晃一招,抓起重赡玄龟妖王,化作一道金光向西逃窜。鲲鹏欲追,却被青冥拦下。
“不必追了。”青冥收了东皇钟,眸中冷意更甚,“放他们走,正好让元始老儿知道,本皇的庭,不是他随便能挑拨的。”他看向海面堆积的妖兵尸体,沉声道,“厚葬战死妖族,抚恤其家眷。九婴,加固万妖大阵,再添十万妖修驻守东西南北四域;鲲鹏,清查庭内部,凡有与阐教、旁支妖族勾结者,立斩不赦!”
“遵陛下令!”
两人领命而去,青冥转身望向昆仑与西方方向,指尖捏碎一缕阐教残留的禁制气息。他岂会不知,玄龟与大鹏雕只是前哨,元始尊布下的局,绝不止挑拨内乱这么简单,碧游宫的通教主、西方教的接引准提,怕是也在暗中观望,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昆仑玉虚宫,广成子与赤精子先后复命。
“师尊,玄龟妖王战败,被金翅大鹏雕救走,不过已重创青冥麾下妖兵,也算搅动了东海局势。”广成子躬身道。
元始尊端坐九龙宝座,闻言不怒反笑:“甚好,玄龟虽败,却试探出青冥的实力——东皇钟威能已恢复七八成,定海珠更是被他运用自如。赤精子,你联络大鹏雕,让他联合洪荒散妖,再去骚扰东海地脉,拖延庭根基稳固。”
“弟子遵令。”赤精子应声。
元始尊又道:“诛仙剑阵残纹布得如何了?”
“回师尊,十二金仙已在东海周遭布下四处残纹,正暗中侵蚀地脉灵气,扶桑岛的太阳真火气息,已弱了一成。”
“不够。”元始尊眸中闪过狠厉,“传令下去,让燃灯道人带定光仙,去东海之底布下第五处残纹,务必断了扶桑岛的地脉链接!此次,定要让青冥首尾难顾!”
而八景宫深处,太上老君掐指演算,看着八卦炉中摇曳的卦象,轻轻一叹。炉中跳出一枚卦签,上书“两强相争,渔翁得利,人教当守,静待变数”。老君收起卦签,闭目自语:“元始执念太深,青冥戾气太重,洪荒这场劫,怕是要比巫妖大战,更烈几分啊……”
东海扶桑岛,东皇殿内。青冥端坐帝座,东皇钟悬浮殿中,钟身万妖图案隐隐黯淡。鲲鹏上前禀报:“陛下,查探到东海周遭有阐教修士活动痕迹,地脉灵气确有流失,怕是有人在暗中动手脚。”
青冥眸色一沉,抬手抚过东皇钟:“本皇早有察觉。传我令,命夔牛率部巡查东海四域,找出灵气流失之源,遇阐教修士,格杀勿论。另外,去请烛龙老祖出关,镇守扶桑岛地脉核心。”
烛龙乃上古老妖,执掌昼夜之力,能稳固地脉,有他坐镇,阐教的动作便难成气候。鲲鹏领命而去,殿内只剩青冥一人,他望向殿外高悬的太阳,喃喃道:“元始,通,接引,准提……尔等若敢阻我妖族复兴,本皇便掀了这洪荒地,再立乾坤!”
话音落时,东皇钟自发鸣响,金红钟音传遍洪荒,既是对玄门的警告,亦是妖族复心宣言,洪荒大地,再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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